张之义早晨坐李云程的车上班,上车以后说了一声“谢谢”,李云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问“你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吗?”他想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自己找不痛快。
快到单位时,李云程说有位同学从江西来济南出差,想聚会一下,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张之义第一反应是“聚会第一,家事第二。”他在大脑中搜不出名字,说明不是同班同学,李云程解释说是他在学生会认识的同学,比他们高一届,张之义在学校时可能不认识。张之义说那就不去了,他下班要去看岳父岳母,前些年欠的照顾与关心多少弥补一些。李云程感慨:“你真的变了。”
张之义声音淡淡地:“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李云程想了想回答:“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变得有人味儿了。”
张之义看着窗外,没有回话,他想李云程的话没有错,他以前的很多做法只是出自本能,有些做法确实缺少一点人味儿。
下午下班时,高晓佳看到张之义出现在康养中心,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有同学聚会吗?”
张之义先接过庄敬手里的包和书,才回答她:“是李云程的同学聚会,我不认识,就没有去。”
高晓佳还是不能理解:“你和李云程是同班同学,他的同学怎么会不是你的同学?”
张之义急着去看庄天闻,边走边说:“不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是李云程在学生会认识的同学,我不认识。”
走远了,庄敬才说:“你现在变得有点儿过了,也不用经常来看爸爸妈妈,也不用同学朋友聚会都不参加了。”
张之义看着她眼角淡淡的皱纹,一脸委屈:“你不应该表扬我做得好吗?以前你老骂我喝死算了。”
两个人聊着走到庄天闻的房间,陈总已经在了,等着他们来打牌,高永洁陪着王富花去看舞蹈排练了。
张之义对庄敬说:“你看我多重要,我要是不来,你们就不能打牌了。”
陈总撇嘴:“你要不来,我们就叫高晓佳来。我们有的是人。”
庄天闻坐到桌前:“来来来,打牌,不要打嘴仗。”
因为不认识,张之义不知道从江西来的是一位女同学,约好的其他两位同学下午都有了紧急事情,一位同学的父亲头晕要去医院检查,一位同学被领导叫去参加饭局。李云程和女同学简单吃了饭,把女同学送回酒店就回家了。
高晓佳奇怪他七点半就到家了,问他聚会怎么结束得这么早。因为高晓佳思想简单,为了防止她想歪,李云程从不隐瞒她任何事情,实话实说来的是位女同学,其他同学有事没有来,他们俩个没有话说,冷场尴尬,只能结束。
高晓佳问怎么会冷场,李云程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缺少了张之义的聚会,少了热闹,也少了灵魂。以前他嫌张之义闹腾,说话难听,不好相处,现在没有张之义挡在前面,他很不习惯。吃饭时,女同学几次问到了汪心怡,想知道汪心怡的情况,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如果张之义在,会有一万种方式轻松转移到更轻松的话题,他知道张之义会在微信上悄悄地告诉问到的人汪心怡已经去世不要再提,而且绝口不提汪心怡和他离婚的原因。他曾经多么嫌弃张之义多事,女同学问起的时候就有多感谢他。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两个人见证了彼此一路的悲喜,有时相互扶持,有时相互攻击,张之义给他的帮助比他给张之义的帮助要多得多,也重要得多。他对高晓佳说:“老张真的变了,他的内心与言行统一起来了。”
高晓佳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或者说李云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有点儿失落,也有点儿欣慰,还有点儿开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张之义多么爱庄敬,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以前张之义是把对庄敬的爱放在心里,现在张之义开始把对庄敬的爱放在言行中。以前汪心怡反复问过他一句话:“你对我的爱能打多少分?是六十分,还是九十分?”因为他当时打不出分数,汪心怡又哭又闹。他可以负责地说,张之义对庄敬的爱是一百分,而庄敬对张之义的爱只有六十分。
张之义以前不会打牌,跟着陈总和庄敬学会以后,打了几次,与庄天闻联手,就把陈总和庄敬打得落花流水,陈总服气地说:“能当上集团领导,智商果然不一般。当年我们厂里那么多人看上庄敬,都没有追上,你肯定耍手段了,才能把庄敬追到手。”张之义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庄天闻和庄敬,笑着说:“不是追,明明是我的真爱把庄敬吸引过来的。”
庄天闻看着手里的牌,顺口说:“是我闺女脑残,看上一个妈宝男。”陈总哈哈大笑,他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但他
张之义早晨坐李云程的车上班,上车以后说了一声“谢谢”,李云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问“你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吗?”他想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