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曾国藩进驻祁门

百年争战 路人四九 1997 字 1个月前

李鸿章道:夷人屯兵上海,复又启碇北上,京津危矣,各地势必赴京勤王,涤帅需早作打算。

曾国藩道:大沽口固若金汤,夷人甚难攻破。去岁大沽口大捷,吾曾咨赞郭嵩焘帮办有方。僧格林沁骁勇,夷人难过其关。

左宗棠道:兵勇一体叙功数者,实力行之,画疆为守,明定约束,天子时以不测之恩威行之,夷寇焉能不灭!

曾国藩道:左兄速去湘楚募勇,除匪剿夷,非兄莫属!

左、李拜别,曾国藩疏曰: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自咸丰三年金陵被陷,向荣、和春等皆督军由东面进攻,原欲屏蔽苏、浙,因时制宜,而屡进屡挫,迄不能克金陵,而转失苏常。非兵力之尚单,实形式之未得也。今东南决裂,贼势益张。欲复苏、常,南军须从浙江而入,北军须从金陵而入。欲复金陵,北岸则须先克安庆、和州,南岸则须先克池州、芜湖,庶得以上制下之势。若仍从东路入手,内外主客,形势全失,必致仍蹈覆辙,终无了期。

微臣已与官文、胡林翼,饬令各军,挖浚长濠,深沟固垒,合围安庆;一旦撤围,多隆阿攻桐城之军亦须撤回,即英山、霍山防兵均须酌退,不但鄂边难以自保,即北路袁甲三、翁同书各军亦觉孤立无援。安庆克否,事关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之根本。

然微臣岂不识大局,安庆之围,臣即托付胡林翼酌办;微臣现定于十日之内拔营渡江,驻扎徽州、池州两府境内。

微臣愚识,自皖南进兵,应以江西为根本,江西兵力单弱,必以湖南劲旅越境协防。微臣即刻函商官文、胡林翼,一面酌拔万人,一面遣员返湘募勇,补添调拨之兵;拟于江之南岸分兵三路,第一路由池州进归芜湖,与杨载福、彭玉麟之水师就近联络;第二路由祁门至旌太进图溧阳,与张芾、周天受等军联络;第三路分防广信、玉山以至衢州,与张玉良、王有龄等军就近联络。

向晚,李鸿章复来,一脸嫌弃,谓曾国藩道:左季高屡忤恩师,此人胸有鳞甲。

曾国藩笑曰:左公者,识量于我等之上也。江营二溃,此公即预言天意有转;果不然,旬月之间,吾即署督。然其性情孤傲,吾湘人皆称其为左骡子也,此骡曾掌掴二品镇台,少荃亦与雪琴互殴,尔等皆非宅心仁厚,然皆光明磊落、慷慨激昂之士也。

李鸿章道:恩师明鉴,吾问心无愧也!老彭有许多把戏,屡言皖人无能,其父、吾父、吾皆于皖地出生入死,吾孰能忍?

曾国藩道:彭玉麟带兵经年,治军极严,士心畏爱,皆由于廉以率下,不名一钱。今因军饷支绌,愿将养廉银两,悉数报捐,由各该省提充军饷,不敢迎邀议叙,实属淡于荣利,公而忘私。吾家老九,一有银两,即花天酒地、盖房置地,吾能忍!左季高抚湘十年,楚天井然;骆秉章仅予虚名,心必有愧;季高此去募勇,骆必倾囊相助。少荃天资与公牍最相近,少扯人情是非,将来必建树非凡,或竟青出于蓝也未可知。事有轻重缓急,战事稍缓,吾即奏请少荃两淮盐运使一职。

李鸿章道:恩师教导,学生谨记;恩师恩重如山,学生至死不忘。

曾国藩道:你我言思契合,彼此不必客套。苏常糜烂,刻不容缓!速传吾令,十日之内,收拾妥当,渡江南下。另,吾之奏请,上谕已恩准张运兰、沈葆桢,调赴江西,供吾差遣;少荃留意,此二人现至何方?

李鸿章道:湖南至江西、福建至江西,皆是山高水长,最快之算,应于八九月间。学生以为,朱品隆、唐义训、杨镇魁、李元度等,虽属战将,然非悍将;鲍超、李续宜、多隆阿,三者得一,幸甚幸甚。

曾国藩道:少荃戏言,此三子,皆润芝栽培,岂能夺人之美。三子良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鲍春霆者,勇居其首,吾曾欲杀之,想来唏嘘。

李鸿章道:“以润帅之秉性,鲍、李二者,必送其一。”

曾国藩道:“润帅来咨,言徽、宁犹完,布置粗定,当鼓行而前,与怀、桐之师,会于当涂,然后湖州军出于苏、常,扬州之马饮于江浦。吾以安庆未得,突飞冒进,三河覆车之辙否之。少荃以为如何?”

李鸿章沉思须臾,即道:“兵者,以正合,以奇胜;润帅快刀斩乱麻,冀以奇胜。然欲速则不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