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恩竹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暗杀?”,他昨天一大早收到了部队发来的紧急召回令,上头提前结束了他的疗休,让他马上到参谋室领任务。
但是当他赶回基地,亲耳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总参谋长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总想知道原因,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他苍老的眼睛却神色锐利,白色的短发在灯下发着光:“皇室政府内部的权斗,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军官可以掺和的,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跟着指示,做你该做的事情,一步步稳扎稳打,等你到时候真的进入大殿,再去想为什么吧。”
总参谋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三月不远了,理论上你去年刚升过,今年没有特殊情况肯定不能再连着继续升,但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做好,皇室会给你授一个特殊贡献的英雄称号,那你下下个月,就能成为上校,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二十七岁的上校,在和平年代,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哪怕是在对外战争频繁、军功发放数量极大的天策大帝执政时期,也鲜有不满三十岁的上校。
大部分在军队熬资历混退伍的人都会止步少校或者中校,上校军衔已经是这个国家校级军官的巅峰,也被称为大殿官员预备军,意思是下一步毫无疑问就是到年限了直升将官,从准将军衔开始攀登——那意味着恩竹会在六部的军部有一席之地,将官会被派以委任公职(例:特军部队总参谋长为中将军衔),挂在军部下面的某个司级部门,还会在大殿某一层里拥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从此步入那个高高的围墙之中。
10岁开始就读王城军校,又正常毕业的恩竹,他的军籍年限早就达标,这意味着他离进入六部,几乎是临门一脚,顶多怕舆论议论,意思一下等到三十岁再升军衔。
“可……”,恩竹欲言又止,他不能暴露沈韶的计划。
他改换了一个问题:“参谋长,请问这个任务是从谛听下过来的吗?”,他看向总参谋长,“他们派出来的人,也知道任务内容是暗杀吗?”
总参谋长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又沉沉呼出:“是的,是谛听发来的协助任务,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探员收到了什么指令。”
“对方是……沈韶探员?”,中校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是大殿的意思,这是在试探吗?”
男人闭上了眼:“是沈韶探员,我不知道你说的试探是什么意思。”,他摆了摆手,“你走吧,回宿舍去,你这几天因为那个小明星的破事四处东躲西藏,说是疗休,估计也没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把任务做掉,等着升官就是了。”
这分明,就是投名状。
但中校需要先知道,这是给谁的投名状。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直接联系舅舅,马上要执行对贵族暗杀的任务,他作为军官,此刻联系谛听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实权王公大公主的丈夫,未免太敏感了。
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联系沈韶。
沈韶也没有联系他。
……
中校从床上爬起来,他昨晚并没有睡一个好觉,脑子整夜胡思乱想。
恩竹换上了一套新的休闲西装,搭配一件长羽绒外套,他要根据任务上的指示,以讨论须磨镇龙研究所的名义,和假扮成某生物医药公司销售人员的沈韶一起,参加樊月初举办的医药技术研讨会,并且在会议期间尽力接触到对方,将其暗杀。
军官站在全身镜前整理仪容仪表,他要做的准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这次任务不能以军方的名义,所以他下到地库,启动沈韶送他的那辆白色越野车。
“我到你楼下接你,大概两小时后,我们公寓大堂门口见。”,恩竹给女友发去消息,但是沈韶并没有回复。
中校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对面是一个什么情况,如果成功暗杀樊月初,他就能升官,一只脚迈入大殿,沈中堂或许会对他刮目相看;但如果樊月初死亡,或许会被定义为畏罪自杀,这样一来沈韶继续深挖的计划就会流产,甚至可能导致连贪腐这个案子都不了了之。
白色的越野车停到了公寓楼下,沈韶从门童打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今天把头发用一次性染发膏染了个棕色,烫卷后梳了一个干练的高马尾,戴着一副半框眼镜,穿着西装套裙,脖子上挂了一个什么医药公司的工牌,手里拎着一只公文包。
“早上好……”
恩竹话未说完,沈韶关上车门,从包里掏出一把枪,抵在中校的太阳穴上:“告诉我,你收到的指令是什么?” ,军官认出这是他之前给对方的防身用品。
中校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回答她:“暗杀樊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