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沈韶挂起一个虚假的轻松笑容。
恩竹焦躁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询问对方:“前天我签的那个配合调查令和保密协议,能再让我看一眼里面的任务内容吗?”
“当然可以。”,沈韶怀疑对方也收到了什么消息,猜测可能是长公主得知皇帝起了杀心,于是给自己的外甥发送密令,要求恩竹尽力保护布泽法师,帮助他脱身,并且用配合调查令里面的内容来压他。
沈韶打开手环,将两份文件挥给对方看。
“……好吧。”,恩竹再次确认了沈韶的任务,确实包括了【保护布泽法师】这一项。
他关闭文件,用十分抱歉的表情看着沈韶:“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沈韶皱起了眉毛:“你什么意思?”
军官挠了挠脑袋:“没什么,当我没问吧。”,他后悔问出这种问题,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杀掉布泽法师,要如何补偿任务失败的沈韶才行。
在恩氏全族的安危,和沈韶一次任务的成败之间,他摇摆不定,他不可能放下家人不管,但是沈韶这次的任务毫无疑问来自谛听的最高负责人、长公主和长驸马,而且还是她升了执行组长之后第一个任务……可他没有选择,恩竹心碎地认为自己恐怕要因此失去沈韶。
沈韶则在心里想,要怎么避着恩竹偷偷操作。
“要不还是先调查清楚失踪案再说吧!老百姓的安全要紧!”,两个人的脑子里异口同声。
……
沈千山在大殿里焦虑地踱步,他现在不能直接联系沈韶或恩竹。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女儿会选错,他怕的是恩竹选错,留下活口,最后害沈韶也一同被猜忌。
皇帝和辅国公说,你和慎博郡主两个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偶尔也要把沈母接进殿里见见,说是今晚赏赐了一桌家宴,让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顺带让长驸马也一起见见。
沈母给沈千山发了个消息,问他什么情况。
沈千山百爪挠心,思索了半天,回复问沈母喜不喜欢田园生活,如果以后一家人都搬到农庄去,不请工人,就自己当农民,是不是能接受这样过日子。
沈母一看就知道是出事情了,她回了一句:“千山别怕,等我”,就立刻从郊外启程。
一辆绘有皇室纹章的车子停在了大殿围墙外,沈母一改在农庄里的常态,罕见地穿上了全套贵族礼服,在侍卫的护送下步入那扇大门。
她心里骂沈千山操之过急,肯定是这家伙推改革的态度太积极,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明明刚出了贵族谋杀案这样的敏感事件,这方脑壳老头也不知道避避风头,真是老糊涂了。
沈母一路又端庄又加速快步走,侍卫毕恭毕敬地引导她进入电梯,她很快就来到了位于82层的镇国公的住处。
“哥哥!”,沈母见侍卫和侍女都退下,她终于放下镇定的假面,焦急地迎上一样一脸慌张的辅国公,“快救救妹妹,救救千山,救救韶韶!”
辅国公夫妇让她赶紧坐下:“妹妹莫怕,圣上多半是一时起意,沈大人一向恪尽职守两袖清风,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罪状落在别人手里!”
辅国公深呼吸平静心率:“千山没做错任何事,就算圣上要弃他,他不是贵族,不能以皇室家法处置,必然也是要走司法程序的!司法部那边妹妹大可放心,你们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最多也就是撤掉他的官职!”
沈母抖着手接过辅国公夫人递来的茶:“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哥哥嫂嫂可有头绪?”
辅国公夫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今天突然接到皇帝让人送来的家宴赏赐,也是一头雾水。
辅国公咬着牙说多半是沈千山推改革太急切,让皇帝怀疑他别有所图,于是故意试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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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所图?试探?”,沈母放下了茶碟,“圣上说什么了?”
“今晚的家宴,长驸马也参加。”,辅国公牙齿打颤,“圣上和长公主虽亲如同胞姐弟,也一向信任她、让她参与政治决策,但恐怕难免因为去年各种事情心生嫌隙……”
“去年……”,辅国公夫人转着眼睛回忆,“我听说黄金面具一案,沈大人交上来的面具是碎的,当天长公主连夜让圣上去她的寝殿……之后此案不了了之,再之后便是改革。”
沈母双眼惊恐:“圣上怀疑偷盗皇室黄金是长公主做的,而我们包庇长公主,与其勾结?”
她脸上写着【这傻逼皇帝脑子有泡吧?明明是千山和韶韶秘密调查才抓到证据,我们如果是同谋,为什么要自掘坟墓?而且沈千山当年国库案的时候查抄了长公主母家,沈氏和她压根就是有世仇啊!怎么可能会合谋啊?!】一类的话。
“会不会是觉得,千山故意捅出皇室黄金一事,目的就是推进改革,从而方便长公主从中牟利?”,辅国公尽力思考着可能性,“而千山操之过急,引起了圣上的猜疑?”
沈母无语地摊着手:“长公主哪里牟利了?她自己母家表姐妹嫁的贵族,自愿献出自己的封地来给圣上做改革试点镇,这还不够证明忠诚吗?……难道那个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的外甥当了行政长官也算?”
她简直要气笑了:“姓恩的就是平民一个,又不是贵族,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真不放心的话,直接撤了那野小子的官不就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啊?!”
恩竹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可我那天听七位行政长官述职,别的行政长官都急着攀附权贵,买卖土地甚至和贵族联姻,反而是只有恩竹长官没有和贵族进行任何产权上的交易,分明忠心于圣上的改革啊?”,辅国公疑惑地挠着额角。
沈母咬着自己的下唇:“还有上次樊月初的事,特意安排了他们……莫非是圣上知道了……”
“什么特意安排他们?什么知道了?”,辅国公夫人捕捉到了重点,“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她一把握住了沈母的双手。
沈母犹豫几秒,支支吾吾地说道:“哥哥嫂嫂……可有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辅国公夫人一愣:“风言风语……?莫非韶韶她真……?可恩竹长官不过是外戚,连爵位都没有的呀!实际上和长公主能有多少关系?真算起来还没她母家的几个贵族姐妹夫危险啊!”
辅国公觉得荒唐:“就算这小子狗胆包天起兵造反,名不正言不顺,皇位排队叫号都轮不着他,更不可能有贵族会支持他!不用一个小时就锒铛入狱了,肯定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辅国公转口教训沈母:“总的来说这小子哪里配得圣上猜忌?不过你也真是,怎么会让这种沐猴而冠的狗尾巴草惹上咱们家韶韶?先说好了,我不同意!”
恩竹又打了一个大喷嚏,把思索中的沈韶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