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雪对着沈韶耸了耸肩:“确实,我就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调教出这么乖巧的狗狗的,我那几个【同伙】全都自顾不暇,不听指挥,才会导致这次任务失败。”
“狗狗?”,沈韶满脸莫名其妙地一边打开箱子往外掏东西一边扯淡,“哦,用的美人计。”
张若雪看着桌上铺开的证物袋喃喃自语:“确实,真正的美人计总是攻心。”
“这些东西眼熟吗?”,沈韶把几张照片也放到桌面上,“这就是混入了毒药的代糖包。”
张若雪点了点头:“你这不是都找到物证了么?我签不签认罪书还有意义吗?”
“有。”,沈韶把受害者的照片拿出来,推到了张若雪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若雪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我记得应该是和我住在一个楼层,2103号房间的客人。”
“他死了,倪贺然活着。”,沈韶直言不讳,“他是一个单亲爸爸,丧偶,没有正在交往的女友,有两个女儿,分别是七岁和十岁,他来东碣城之前在王城的公司连续工作了十四天,每天中午和晚上还要赶回家中给两个刚刚放暑假的孩子做饭,总算有了一个无需加班的周末,他把孩子暂时交给了远在西部家乡的老人代为照顾,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喘气休息的机会,一个人来东碣城放松,本来打算吃完早饭之后去海边晒日光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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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雪木然地听着这些话,她看着照片上眼眶深陷的中年男性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杀人的动机是为你的妹妹报仇。”,沈韶坐在了折叠椅上,看着张若雪的眼睛,“我理解,甚至支持,但是我想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又从箱子里拿出两张照片:“这是受害者的两个女儿,也是姐姐和妹妹组合。”
“她们、她们之后会怎么样呢?”,张若雪颤抖着提问,“和老人住在一起吗?”
沈韶摇了摇头:“不,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且没有收入只靠退休金生活,不满足律法规定的收养条件,她们会被送去嫁到北部、经济条件尚好的姨母家收养,成年后自己想办法。”
张若雪睁大了眼睛。
多么相似的命运。
“你自认是正义使者,处罚法外狂徒倪贺然的罪恶判官。”,沈韶停顿了一下,“可实际上呢?”
张若雪捏紧了拳头,她咬着牙犟嘴:“你养尊处优,没资格批判我……”
“我确实没有资格。”,沈韶肯定了她的话,“我从来不觉得我有资格,我也不是要批判你,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告诉你需要知道的信息而已。”
沈韶从箱子里又搬出一小叠纸:“你是专业人士,我就不和你废话了,这是根据你其他几个同伙的口供,外加我们找到的证据,推理出来的案情概述,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对么?”,张若雪铐在一起的手艰难地翻动着,“这就是认罪书?只要我签了这个东西,你就会帮我处理倪贺然?”
沈韶点了点头:“对,不放心的话你死后可以做鬼跟着我缠着我,直到我兑现诺言。”
张若雪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她看到了犯罪动机这一栏里,写着和倪贺然的名字,且上面白纸黑字地要求依本案线索对倪贺然提起公诉,她直接拿起桌上的笔签了字,又咬破手指按下指纹。
“呃……其实我们是提供印泥的。”,沈韶放下了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印泥,在自己的随身小包里翻找了一下,递给对方一个创可贴,见张若雪被拷着不方便,又亲自撕开帮她贴上。
张若雪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苦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有在可怜你,我觉得你挺牛逼的。”,沈韶让恩竹把认罪书放回箱子里,“我只是习惯性助人为乐,跟小时候习惯性脱臼差不多,条件反射似的,一吊单杠就哇哇哭……你被拷着不方便撕创可贴,在我眼里和拄着拐杖不敢过马路的老奶奶是一样的,手脚自动就伸过去扶了。”
她微笑着看向张若雪:“毕竟再强大的人,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所以,你说你决定要帮助我,处理倪贺然。”,张若雪抬起头来直视沈韶的双眼。
沈韶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帮助你。”
“啊?喂!我刚签了认罪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