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控告也无所谓,”林真秀不以为意,“我是外务省职员,持外交旅券,享有人身不受侵犯的权利,所在国不得逮捕或拘禁,就算当着警察面打他们,警察也只能想办法拦着,却不可以扣押我。”
“所以,林企画官就拎着瓶子对他们太阳穴砸?”神藤惠理气得胸闷,说话的声调都高了起来,“砸死人怎么办?”
“就算砸死人也一样,所在国无权起诉、审判、执行处分我,最多把我驱逐出境。特别是再过两个月,总理大臣就要来韩国访问,缓和两国多年紧张关系了。这时间点上,他们更加不敢侵犯外交人员的豁免权,以免惹出纠纷。”林真秀说着,表情渐渐冷峻起来,“这种チンカス(人渣),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性,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神藤惠理其实很认可这种说法,但表面上不能赞同,正想摇头,眼角不经意瞥到生田绘梨花像小鸡磕米一样用力点头,眼中更是放出光彩,简直就是小迷妹见到了偶像,就差跳起来打Call了,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深呼吸几次后,换了个角度再开口,坚决要降低自家艺人对这个坏蛋官僚的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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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带上生田是不是有点危险?要是被误伤了呢?她没有外交旅券,如果被警察扣留了呢?”
“确实存在点风险。”林真秀坦然承认,但也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无论让生田桑先离开还是去找对方时不带上她,都会令人生出疑心,只好对不起下生田桑了。不过,我去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动手就让生田桑离开,所幸没有意外发生,生田桑安全回到酒店。”
说着,他向着生田绘梨花微微欠身,“生田桑,抱歉了。”
“不,不。”雪峰欧石南连连摆手,眼神、语气都显示出她其实非常乐意,令神藤惠理忍不住又想插一脚,打定主意要扯断那根好感红线。
“可生田年纪还小,让她看到暴力、血腥,林企画官觉得合适吗?”她严肃地问,也确实很介意这点。
“我想,如果生田没看到那些人渣受到惩罚,留下的心理创伤或许会长期难以抚平吧?林真秀沉吟一会儿后,认真地道,“相比暴力、血腥的刺激一时,我觉得还是治愈心理创伤更重要一点。”
这是坚决不肯放过生田,一定要得到她的心吗?神藤惠理瞟一眼生田绘梨花,看到那副就差扑上去搂着林真秀哭的模样,有些心灰意冷,生出自暴自弃的心——这男人社会地位高,人优しい,在艺能圈又有权势,真想要攻略,自己怎么拦得住?算了,再糊弄一天,等回国后告诉矶野桑,让他们头疼去。
既然这样想,她就懒得再计较了,只关心后续,“后来呢?对方未必肯善罢甘休吧?”
“他们先是想让警察把我抓起来,等警察告诉他们,我有外交特权后,就不知所措了。”林真秀冷笑着道,“接着又开口要我赔偿医药费,我说这是正当防卫,想要我赔偿就去日本起诉吧。只不过,届时我会将事实公布出来,邀请媒体讨论,看到底该是谁赔偿,他们就退缩了。”
“林企画官,生田是偶像,这事会严重影响到她的形象。”神藤惠理急忙道。
“神田桑放心,我都算好了。”林真秀安慰她了一句,然后不屑地道,“这种公权上的寄生蛆,还是寄生在寄生蛆上的寄生蛆,当无法使用公权时,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而且最怕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我一拿这个吓唬他们,他们就闭嘴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也就能扔下点场面话而已,还能怎么样。”
当然,实际情况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那位徐社长和手下人确实不敢碰林真秀一根寒毛,但堵住门口不让他离开,还找到出警的警察上级——Burning Moon所在片区的江南区警察署生活安全课长,打电话来暗示袖手旁观。直到最后,林真秀威胁要给大使馆打电话,向韩国外交部抗议扣押外交人员,朴俊映在一旁称要联系MBC来报道才退缩,对方还虎死不落架地掷出一句保留所有权利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道路——他很晚才回来就是这个原因。
“林企画官接着就回来了?回来后呢?”神藤惠理更加关注回来后发生的事。
“是的,就回来了,从进酒店算起,到现在大概才半个多小时吧。”林真秀明白对方关心的是什么,隐晦地解释了下,接着道,“才回来就接到生田桑打到房间里的电话。这事和她有关,应该告诉她。想着神藤桑已经休息了,不好惊扰,她就来我房间一次,说清楚后就回去了。想来是吵醒了神藤桑吧,害得两位都没能休息好,实在抱歉。”
“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林企画官打电话问清楚?弄得这么晚了,耽误林企画官休息。”神藤惠理转向生田绘梨花,责备她,顺便给自己满腹闷气找个发泄的地方。
然而,被骂的人还没回应,林真秀反是先为她缓颊——既然做好人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其实,这才是生田桑聪明的地方,担心打到我的手机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都是拨我房间的号码,所以才这么晚,还请神藤桑不要怪她。”
神藤惠理这次都懒得发脾气了,也没兴趣再去看雪峰欧石南的表情——反正肯定很高兴,肯定眼睛里放光彩,今晚这孩子是没治了,只能盼望过几天兴头下来后能冷静地认清现实。
她这一懒惰就没注意到当问及生田绘梨花来林真秀的房间后说了些什么时出现的异常——那个坏蛋官僚虽然平静地答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下Burning Moon这里在生田桑离开后发生的事,但自家艺人却没有和之前一样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对方,而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表面平静的林真秀其实心里也有点发虚,因为,那时的旖旎此刻正如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雪峰欧石南来到他的身前,近得似乎能感觉到彼此呼出的气息,在他身后全景落地窗外那座永东汉江大桥的璀璨灯光映照下,眼中波光粼粼,眨都不眨地凝视着他,低声问:“林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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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斯景,让他想起明治神宫棒球场的那一晚,同样的香气勾人,同样的视觉冲击,同样的荷尔蒙诱惑,同样的暧昧气息弥散,时光仿佛倒流到了那一刻。
他不觉伸出手,轻轻抬起少女的下巴,语气温柔地说:“我们成年人虽然正当盛时,好像十一二点钟的太阳,但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这个世界的希望终究要寄托在你们身上,那么,现在的太阳对未来的太阳好一点,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以为雪峰欧石南会像那天一样转身就逃,然而,少女虽然双颊变得绯红,身子却动都没动,眼神也不躲避,甚至过了一会儿后,下巴还稍微挪动了点,像是在寻找更加舒服的姿势。微微抬高的下巴吸引他的目光落在那双柔软的红唇上,原先抱着的戏谑心理因此变得有些心猿意马,萌发一丝吻下去的欲望。
…………
林真秀不敢再回忆下去,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然后问:“神藤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已经知无不言了。”当然,言无不尽就做不到了,所以他绝不承诺。
这话含有送客的意思。神藤惠理想了下,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了前后因果,从各种迹象看,她最担心的事也没有发生,那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惹得对方翻脸就麻烦了,反正明天下午就回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于是,起身表示不敢再打扰林企画官休息,接着招呼自家艺人回房间。
林真秀起身相送,并道:“我明天还有点工作,但生田桑可以休息了。如果不是很累的话,明早合作伙伴会社会派一名懂日语的女职员陪两位在首尔观光购物,先去景福宫,再去明洞大街,午饭之后送两位去金浦国际空港。我们届时在空港见。”
神藤惠理点头表示知道了,到了门口请主人留步。等她先出了房门,到了走廊后,跟在后面的生田绘梨花见转角遮蔽了自家经纪人视线,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那个坏蛋官僚,低声道:“虽然林桑是很睿智的精英官僚,善于利用规则到令人赞叹的地步,但我听说过一句中国语的熟语,叫‘善游者溺,善骑者坠’。今天的事,后来确实让我很开心,但如果那时出现意外,也会让我很难过。所以,林桑能答应我,以后少做些利用规则的事吗?我不想看到意外出现,伤害到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