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月!你为何如此不听话?!红鸾说你自我离开宫中,赴那海外仙山的宴会之日伊始,你便将自己困在石室,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若不是每日必要饮那灵河之水,你是否连河畔都不去?你看看你,我才离开不过半月,就消瘦成这副模样?我早同你讲过,我与那蓬莱女仙不过爱好相同,相谈甚欢,并无其他念头,你为何怎么说都不听!”不言又急又气又是心疼,伸手去摸笙月的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如此作为,是知道我舍不得你伤,舍不得你痛,因此刻意来作贱自己,来令我伤,令我痛,是与不是?”不言越说越恼,越说越气:“你总是如此,爱使小性子,我伴你千年,从不欺瞒,你竟是对我如此没有信心,说过多少回了,你嘴上说着信我信我,但只要我离开数日,你便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你就开始自寻烦恼,你这样,若我哪天真的遭了雷劈,历了神劫,又或是我真的遇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仙,你待要怎样?真象红鸾说的,你要与我同归于尽,爱到至死方休吗?” 听他说如此话出来,笙月那原本红红的眼眶,硬生生把那些委屈,不甘,且牵挂至心痛的眼泪收了回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不言,看到不言都心里发了寒。
“若你,真遇上了一个可心的女仙,你随时可去,不必理会于我!我自然是知道的,这千年,你早已倦了我的陪伴,也是!你本性就是那样放荡不羁,洒脱任性,终究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可超过七天不浴那灵河上空的月光,不可超过七天不饮灵河的水,于你,我是一个羁绊,亦是一重枷锁。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的,你,不必挂念!”
“你回回如此说,你次次做不到!”不言是真的生气了,他刚才是嘴快了点,但笙月不是也可以让一回自己。这千年来,他何曾有过想要甩开他,另寻仙侣的念头,便是灵河畔不可远行不可久离,在他都是毫无怨言的,从笙月五百年前化成一个与他一样齐高,且年岁相当的仙君开始,在那个两人对饮桃花酿,甜到齁甜又八分酒意的时候,醉倒在他怀内的笙月说了一句:不言,话本子里头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意境好美!我如今,竟对不言你,有了如斯的心意。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完就醉倒睡过去了。留下一夜不能眠的不言。
那个不眠之夜,不言把那前五百年的过往都想了个遍。才惊觉,不是现在,不是这个夜晚开始,而是很早很早就开始了,
从,笙月抱着他的腰,挤在一张榻上时,耳畔听到他慌了神的急促的呼吸开始。从笙月在月光下沐浴,他若无其事冲过去大声喊笙月你快点快看我给你让仙娥裁了一件新衣你来试试,他羞得满脸绯红转过身去开始。从他兴高采烈煮了罗汉果茶不小心被茶水烫了笙月将他的手指放在掌心轻轻吹气时,他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脸庞,笙月的睫毛扇动如蜻蜓的翅膀时开始。还有,从夕阳西下时,笙月眯着眼躺倒在青石上他拿着桃木作的梳子替他梳头发,梳子缠了发丝,他生怕笙月会被扯疼俯身下去,解那缠绕的发丝时,他的唇角不小心碰到笙月的耳垂,笙月那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吟开始。
从那么多那么的开始时,开始。
原来他那么在意的这个眉眼如画,看了一千年也不嫌多的神瑛草仙君,竟也,一如他对他的心意。
“你放心!我这回做到!”笙月冷冷地看他一眼,回转身去了自己的石室,还顺手将那石门关上,不但如此,还从里面反锁了自己。没有他头上的那根玉簪子作钥匙,这回,连不言想开门进来也进不来了。
“好好好!你且避着我!”不言就天生那种死鸭子嘴犟的性格。明明心里头担心得要命,挂念得要紧,他只等着笙月来跟他说软话,他才好找台阶下。而这个笙月,平日里性子是极绵软的,从来都说话动听,声音又绵甜带着糯糯的慵懒,不言大多数时候,是对他的声音和容颜都是着了迷,只要笙月求饶,说好听的话,他这近千年来,对不言说的每个请求,不言都没有不从的。所以这二人表面上看起来,刚的那个是不言,柔的那个是笙月,却不知,一直被拿捏着的却正是不言!
不言在石室面前说了句狠话:“你这性子,我也真是受够了!我现在就去外头找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仙,过几天请了旨让天君赐了婚,你就呆在那石室内,等我带着大红的喜帖过来请你喝桃花酿,成全了你成全我的心!然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再不闹心!横顺我现在不找,你将来也可能是要找的,否则,你怎么就会仗着我宠着你,疼着你,而来拿捏住我!但有一句不中听的说与你听,你就甩脸子关门!你以后也不用甩了,我走就是了!明儿我成了亲,我就搬出这园子,这幻镜宫我送与你,你且好好修行,再找一个你觉得可心的女仙!同住便是!”
“那就先多谢你了!宫主大人!”那笙月的语调平静且冷淡,透着一股子冰雪之意。不言是被气糊涂了,他若不是犯了浑被气糊涂了,就不至于听不出笙月说这话时每个字都打着寒颤!
那不言气得发抖,径自跑到姻缘阁去找红鸾诉苦:“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说一句他有十句百句等着我,这上千年我算是白疼他了!一句重话他都听不得,你说,他离不得我几天,我一离开幻镜宫三五日,他就生闷气,甩脸子给我看!亦或是折腾,你是没看到他那个样子,瘦得形销骨立的,莫说是找女仙作仙侣撇开他,再过一两百年,我便要渡劫,去到凡间,还要受那神劫,才得以升神位,他这样半点离不得我,我若渡劫时或受雷刑时,出了岔子,他岂不是要香销玉殒!真不让人省心,非得磨磨他的心志才可!”
“笙月!你为何如此不听话?!红鸾说你自我离开宫中,赴那海外仙山的宴会之日伊始,你便将自己困在石室,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若不是每日必要饮那灵河之水,你是否连河畔都不去?你看看你,我才离开不过半月,就消瘦成这副模样?我早同你讲过,我与那蓬莱女仙不过爱好相同,相谈甚欢,并无其他念头,你为何怎么说都不听!”不言又急又气又是心疼,伸手去摸笙月的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如此作为,是知道我舍不得你伤,舍不得你痛,因此刻意来作贱自己,来令我伤,令我痛,是与不是?”不言越说越恼,越说越气:“你总是如此,爱使小性子,我伴你千年,从不欺瞒,你竟是对我如此没有信心,说过多少回了,你嘴上说着信我信我,但只要我离开数日,你便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你就开始自寻烦恼,你这样,若我哪天真的遭了雷劈,历了神劫,又或是我真的遇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仙,你待要怎样?真象红鸾说的,你要与我同归于尽,爱到至死方休吗?” 听他说如此话出来,笙月那原本红红的眼眶,硬生生把那些委屈,不甘,且牵挂至心痛的眼泪收了回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不言,看到不言都心里发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