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既然如此深明大义,我等先在此谢过侯爷!”梅笛站起来给雪衣施了一礼。要知道这数百年来,从前朝的剑王朝,到如今的礼国。江南也好,中原也罢,虽说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作为儒家传承的国度。士大夫的看法仍然很重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左右朝野上下和国祚的。这也是自古以来,尽管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成王成霸者,仍然会在士族这个群落里,相对听取一些建议,也会适当分出一些利益给这部分群体的原因,因为没有一个后来成了事的主儿,不想让那些他们看不起的酸秀才们拿起笔墨来,为他们歌功颂德一番。史书,从来,都不可能是很真实的,唯一的真实是,无论如何更迭朝代,士大夫,总是掌权者手里的棋子。他们都爱讲面子,所以活受罪的时候比较多。而在礼国,这唯一存活着的王叔,雪衣,雪侯爷,是当朝士大夫心目中的楷模,他从先皇创国时开始,出谋划策,整顿军务,最重要的是,他坚持要君轻民重,因为雪衣的谏言,所以礼国的第一个皇帝开展了一系列修养生息的民生政策,减免了饱受战乱之火和沉重苛捐杂税近二十年的前剑王朝子民的负担。所以,礼国的建立是有其原因的,不独是因为朝廷的重心移位了,一方独到了,没有了飞花宫的监督和牵制,更因为,上一任礼皇他善于纳谏。雪衣,功德是无量的。这也是,梅笛和萧西月,他们在准备进行大规模的起事之前,希望能够与雪衣达成默契,互不干涉的重要原因,如果可以不流血牺牲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因为,他们,虽然期待一个全新的礼国,但是,并不能确保将来的新王就会更好。一切都是在实践中。
北域王府。水柔柔问丛丛:“你可看到公子去了哪里?”她问的是孤飞。
丛丛回话说:“刚才看到小绯姐姐有事找公子爷,他们二人去了书房。”水柔柔点点头,自己去书房,人还未到书房,就听到小绯在向孤飞报告:“殿下,我们接到的最新情报是,风王爷的生母,林挽琴,还活着,被礼皇困在了地宫,好像行动不方便,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跟风王爷和萧小公子通个信?”
孤飞沉吟了一下:“虽然前几日收到雷堡主的传讯说,王兄的蛊毒已经清除掉,但是,他目前身体状况不适合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这事,缓一缓再跟他说。而且,我们也需要时间去作周详的计划,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我们可能会害了林前辈!”
“那公子,公主交代的幻镜的事情,公子打算几时跟夫人说?”
孤飞想了想道:“幻镜的事,缓一缓,不要让柔儿知道。她好不容易,现在慢慢安稳下来,我不想,因此而伤神。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让姑姑不肜担心。如果真要起事,我希望姑姑能把柔儿接到雪宫或芒山去,她不会武功,她在的话,我会分心。我更会担心她的安危。”水柔柔听到这里,这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看到孤飞与九公主的情报网通信说起风天涯和林挽琴的故事,原来,他二人的死还有这么多曲折!
她推开门进来道:“我刚才听你们说王兄的蛊毒解了?可是真的?!”她生怕自己听错了,想证实一下。
“的确!我原本是想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你说的,你现在知道,更好!之前是怕王兄——见了你牵动心绪,对他身体无益,如今他身体无恙,你如是想去看他,我陪你去!又,如果,你不希望我陪着你去,我就让寒明陪你去王兄的旧居,可好?柔儿!”
“自然是好的,你陪我去!”水柔柔懂得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相互爱相互信任都极度不容易,尤其明知道自己打小跟王兄十分亲昵,孤飞能做到这么大度,还能处处为王兄着想,她当然更要知道分寸,不能令孤飞心里有隔阂。
“那我们忙完这两天就出发!”孤飞心里很清楚,与其让水柔柔独自一个人牵绊,不如让她亲眼看到风影确实安然无恙,这对三个人都好。而且,他也相信风影和水柔柔的为人。何况,三个人当中,他是最先看到他们几个人前世纠葛的过往的。一切皆是前世注定,所以,如果真的前生有债要还,那么,今世就全了了吧!不要,再拖到来世了。来世,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最好的时间最恰当的境遇里,遇到那个唯一的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才算得是真正的圆满。
“若不是当年我从中牵线,将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引荐给风天涯和林挽琴夫妇,怎么会害得他二人年纪轻轻就惨遭毒手!”此时的南疆,雨王爷,雨绵绵,还有萧西月,梅笛都正坐在雪侯爷在南疆的宅子里喝茶,说起往事,众人皆十分愤慨。那个礼皇现在是四处树敌,他这个皇叔,再也保不住他了,礼国,看来,运数终究是到了头了。“我当年之所以从中斡旋,一则,是以此来换得影儿和柔柔的周全,二则,我对当年风大侠夫妇二人雪山遇难一事,仍有怀疑,所以从未放弃过调查,这件事情,当年我跟水王爷过北域去接回影儿时,也跟火王爷交代过,他长年驻守北域,而风大侠当年遇难时又曾经在火王府逗留过,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是以,这些年来,一有零星消息,火王爷也会知会与我,如今,既然,柔儿和影儿都已离开中原,我自己也到了南疆,山高皇帝远,比起之前在京畿之时,要好办得多。我的一念,酿成了后来的大错,现如今,无论于国于家,于公于私,无论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且放手去做,我老了,不想管,也不会管,更不会拦着了,我只想,与雪姬安度余生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