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清辉冷,寻镜就那样一路推着无垢回来,待到得廊下,月夜朦胧,他稍一用力,未能够将车顺利推上廊下的小斜坡上,他也不作多想,一弯腰,一伸手,将那轻得像羽毛一般的无垢轻松地抱在怀中,不经意,他略一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人,无垢的两行清泪带着些许微凉的暖烫,就那样滴在了寻镜的手背上。寻镜一时就痴了,然后便慌了:“你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还是哪里疼?又或者是刚才回来路上,我不小心,没盖好毯子,你受凉了,还是,伤口牵动了,疼了?”他这话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那无垢原本只敢强忍着悄悄流的泪,一下子如泉涌似的,竟像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下来。那一瞬间,寻镜突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砸开了一个窟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那人眉宇忧伤,倔强而棱角分明的唇紧抿着,只是忧伤,半点委屈也不肯宣之于口,那人是谁?还有,他……一袭银白的衣装,在漫天风雪中,还挽起过一片慑人心魄的刀光!那人到底是谁?寻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收敛自己的心神:“你莫哭!你一问,我就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也没……他想说的是,这些天以来,他只可能让无垢感动的才对,怎么就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反倒向这个病人道起歉来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啊!无垢越发地大哭起来,根本劝不住。直到有些呕吐的症状,寻镜是真的慌了神,平日里头,疑难杂症都没难倒的这一位神医,没得法,只好用了最笨的法子,他伸手在无垢颈后稍用力一拍,无垢就晕了过去,总算是乖乖地倒在他怀中,再不能哭了。
“唉—— !”寻镜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怜见的!这是怎么啦?”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他一贯的作派,直接将他放入热水桶中,帮他洗净身子抱他上来换上干净的里衣和中衣,“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也困了!希望你明儿起来之后别再伤心了!”被无垢这样一折腾,寻镜也是够呛,不多时便睡着了。
他担心无垢半夜突然醒来闹腾,将自己的床榻移进来,与无垢的床拼在一块儿,做了个简易的双人床。他却未曾发现,入夜之后,当他放在被毡外的手,不小心被睡得不安稳的无垢下意识从被衾中伸出来的手指触在一起时,他脖子上挂着那一块慧觉大师赠与他的琉璃一般晶莹的挂饰出现了流光异彩,倏然之间竟然炼出一道银芒,直射入他的眉心。
幻镜宫。小笙月正躺在那株万年罗汉果树下打盹。风吹过来,那远处种的桃树上的花便随风过来,四散飘落,好些花瓣就落在了笙月熟睡的脸侧,身旁,还有衣襟之上,居然还有一小瓣恰恰落在了笙月的眉心,远远瞧上去像是画了一颗眉间心痣。不言之前领了差事出宫去了,刚回转来,一入宫,便寻笙月,恰好看到了这幅美人春睡图,心中好生怜爱,近旁的仙童刚要上前见礼,他赶紧摆摆衣袖,挥手让他下去,生怕惊扰了笙月的梦。看了许久,他也不觉得累,只是侧躺在笙月一旁,凝神看他,他曾与他几乎错失千年岁月,如今好不容易天可怜见,能得再度重逢,无论如何,他都会格外小心,不敢再出任何差池。笙月在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皱了眉,嘴里嘟囔着,不言情不自禁伸手去轻触他的眉间,接住那一缕花瓣。笙月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笑岑岑看他:“你回来了?可有带什么好玩的或好吃的与我?”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凡不言外出,时日必定不会太长,总能在笙月开始牵绊他时,他便回来了。而且只要外出,无论如何不言总要带些新鲜的或好吃好玩的与他。
“我近日外出途经过当年娲皇娘娘的旧居,给你带来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晶亮的小盒子:“那地儿有一种别外人间或天宫都没有果子,象璎珞一样美丽,听当地的山神说,吃了它,可以增强许多灵力!我一路捂着它回来,现在还新鲜着呢!你尝一个!”
笙月依言尝了一个,“果然甘甜!”他素喜甜食,十分怕苦,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一眨眼功夫,把那一小盒璎珞果子全吃了。不言道:“我先前酿的杏花酒,如今也差不多可以揭坛了,我去拿来与你解渴,太甜了恐生腻!”
“好!”笙月点头,不言就进宫内去取,待他再回来园中,找那罗汉果树下的小人儿时,却发现人不见了。这一下,可把不言吓坏了,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又是在他自己的幻镜宫内,笙月向来是说好了等他,再淘气也绝计不会突然不吭一声就往外头跑的道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居然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不言越想越可怕,越思越恐慌。“笙月——!”不言的声音都变了。
“不言!我在这!”回话的俨然是一个少年的口吻,而不是童子的稚嫩嗓音。
不言猛一回头,看到了一个玉树兰芝的少年,堪堪到了自己胸口高度的少年郎,正立在自己身后,原来方才那灵果吃下去后,果然灵力充沛,却不似那山神土地所说的增加灵力而已,而是一瞬间,笙月便长成了一个少年郎。“早知就不让你吃这么多!”不言突然道,好生懊悔的神情。
“为什么?”笙月不解。
“你这么可爱,抱在手里才好欺负你!”不言笑道。
“哪有你这样的人?成天尽想着干坏事!”笙月说的是他被不言抱在怀中,不言老是掐他的脸蛋,捏他的小鼻子事儿。
“如今也是可以干坏事的!只不过是别的坏事!”不言轻笑着,一把将他拉入怀内,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一记吻。
月光下,清辉冷,寻镜就那样一路推着无垢回来,待到得廊下,月夜朦胧,他稍一用力,未能够将车顺利推上廊下的小斜坡上,他也不作多想,一弯腰,一伸手,将那轻得像羽毛一般的无垢轻松地抱在怀中,不经意,他略一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人,无垢的两行清泪带着些许微凉的暖烫,就那样滴在了寻镜的手背上。寻镜一时就痴了,然后便慌了:“你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还是哪里疼?又或者是刚才回来路上,我不小心,没盖好毯子,你受凉了,还是,伤口牵动了,疼了?”他这话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那无垢原本只敢强忍着悄悄流的泪,一下子如泉涌似的,竟像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下来。那一瞬间,寻镜突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砸开了一个窟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那人眉宇忧伤,倔强而棱角分明的唇紧抿着,只是忧伤,半点委屈也不肯宣之于口,那人是谁?还有,他……一袭银白的衣装,在漫天风雪中,还挽起过一片慑人心魄的刀光!那人到底是谁?寻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收敛自己的心神:“你莫哭!你一问,我就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也没……他想说的是,这些天以来,他只可能让无垢感动的才对,怎么就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反倒向这个病人道起歉来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啊!无垢越发地大哭起来,根本劝不住。直到有些呕吐的症状,寻镜是真的慌了神,平日里头,疑难杂症都没难倒的这一位神医,没得法,只好用了最笨的法子,他伸手在无垢颈后稍用力一拍,无垢就晕了过去,总算是乖乖地倒在他怀中,再不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