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有些乏了,想早点回客房歇息!”寻镜这样说:“人太多了,过于热闹了,我的头有点嗡嗡响。”寻镜这样说,倒合他的性子,迟迟归便笑着对冰儿道:“我这位小师叔向来不喜热闹,先让他回客房去歇着吧,我们再说说话,你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今天的酒就喝到点到为止了!”换作往日,他好不容易来了这栖梧山,好酒好菜的,总要喝上几天几夜才算尽兴的。冰儿笑着点了点头,寻镜便作了辞出了正厅。路上遇到一个宫婢,他想也没想,位住了就问:“雪园往哪走?”他是知道无垢是回了雪园的,因为一上栖梧山,无垢便交代紫燕,上山之后即回转雪园,他虽然体弱,但脑子不弱,这种节骨眼上,他不见与墨,冰儿是求之不得的,自然不会怪他礼数不周全,没有上山即去拜见。寻镜自上了栖梧山之后就一直想法子去雪园陪他,但到底人多眼杂,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何况当日两个人把话说开以后,寻镜到底年青,脸皮薄,一时半会儿也没敢上赶着跟紧他。但这大半天了,他没出现在晚宴上,紫燕也不在厅里,他就直觉无垢会出事,总是放不下心,他在自己心底跟自己暗自说了一句:我就去瞧他一眼,远远地瞧见了,如果他安好,我便离开就是!
这样想着,他就寻来了雪园。
雪园在这飞花宫里确实位置有些偏僻了,这大晚上的,除了月光照着雪湖面,发出粼粼的光,就是偶尔一两只小走兽踩过地面草根花径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月光照映下,一株看起来很有些年份的桃树此时结了小小的,青色的果实,正半坠不坠地在枝头晃荡着,还有几声不合时宜的寒鸦嘶哑地叫着,从天空飞过。寻镜只觉得没来由地有些寒意。这地方怎地如此冷清?无垢的身子这般弱不禁风,按理说,他的居所该在那向阳又和煦的地方才是,比如岫烟宫。哦,他想起来了,据紫燕说,他原先的住所的确是在岫烟宫里头的,后来,是因为与墨要大婚了,终归同与墨住在同一个宫宇里头不太合适,他才迁来这雪园的。寻镜的心没来由的有些酸楚,无垢这可怜见的,现在他已确知,他心里头那道伤痕是与墨留的,像是刀劈斧琢似的,大概这一生,也是复不了原的了。
寻镜在月下湖边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他是真的有那种近乡情怯的念想,虽然走过来的一路上也在想借口,总不能一见面就跟他说,自己想他想得紧?还不把他给吓得不轻?他这样风一吹就会倒的雪玉一般的人物,又把话说得那样明白,他寻镜性格再不覊,到了他跟前,却一点小聪明也是没有的了。
“小子!”有人在叫他?
寻镜狐疑地四周望了一下,四下里无人,但他肯定耳朵是不聋的,莫非又是撞上了红姬那般东西?
他再看看,湖面上波光粼粼,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小子!”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寻镜打小就在珈蓝寺里头生活,天生没怕过鬼怪神力之类的东西,不由得张口大声道:“什么东西,鬼鬼崇崇的,站出来说话!”
“你往哪儿看哪!抬头!抬头往上看!”桃花精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朝寻镜喊话。寻镜寻声往上看,这才看到桃树上一个小小的小老头儿,正煞有介事地一边喝酒一边朝自己喊话。“你又是什么鬼?”寻镜饶是大胆,冷不丁看到这样一个人不人,神不神,怪不怪的东西,还是有点被唬到了。“小孩子家家,胡言乱语,本仙,不!本精,是桃花精!按年岁来说,那啥!”桃花精突然想起来,按年岁来说,他自然可以当得寻镜的爷爷祖宗辈,但按寻镜的镜灵本元来说,寻镜是他的祖祖祖宗辈,必竟娲皇娘娘座下的宝物,又岂是他一个小小桃花精能置喙的?
“原来你是树精?”寻镜心下了然了,他笑着问:“你喊我做什么?莫非是请我同你一道喝酒赏月不成?”
“你是去见那小子的?”桃花精朝雪园的方向努努嘴,“那你怎么在这里转悠,不进去?再不去,你又少见一回了!那小子,几个月前就该神殒了,亏得你,耗费心神救了他,如今,已然是油尽灯枯了,你若想留住他,多费心才是!”桃花精叹了一口气道。寻镜这时才后知后觉,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雪园虽然冷清,但有个成了精的老桃树一直在关注和看顾着无垢,所以他才能够在最紧要关头,灵肉分离,被红姬及时带到他镜湖居求得一线生机。
寻镜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往雪园方向走了两步,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由又回转身来问:“敢问桃树前辈,这位无垢公子与在下,可是旧相识?”寻镜问这话是有原由的,因为自从无垢开口说话以后,确切地说是自从那一夜,他看到无垢作噩梦,他用了灵力进入过无垢的梦境之后,他后来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脑海中总有些支离破碎不太清晰的片断浮现,不太真实,可是细想,又好像是前世的某些记忆,而且那脑海中交织的人影还挺多,这些天以来,他几乎都能把那些片断连成一个话本子了。
“这三界的事,原本分分合合,聚聚散散,都是其自成的法则,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全想起来的,我如今,也只能回复你,你与雪园这一位,确实是旧相识。好好珍惜吧!园子里头这位主儿,几世都是白玉一般的心思,我也希望他能有朝一日觅得一心人,不负他的相思意!”桃花树精叹息了一句,那娃儿,几经轮回,每次都是顾全了别人,苦了自己,所以无论是性情如火的红姬,还是他这位能与月老媲美的姻缘牵线人,是真的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头,想让园子里这位能有个花好月圆的好结局。
寻镜也知三界中各有其规则和法度,作为一介凡人,他不太懂得,但他也学会了尊重,当下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不是!我只是有些乏了,想早点回客房歇息!”寻镜这样说:“人太多了,过于热闹了,我的头有点嗡嗡响。”寻镜这样说,倒合他的性子,迟迟归便笑着对冰儿道:“我这位小师叔向来不喜热闹,先让他回客房去歇着吧,我们再说说话,你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今天的酒就喝到点到为止了!”换作往日,他好不容易来了这栖梧山,好酒好菜的,总要喝上几天几夜才算尽兴的。冰儿笑着点了点头,寻镜便作了辞出了正厅。路上遇到一个宫婢,他想也没想,位住了就问:“雪园往哪走?”他是知道无垢是回了雪园的,因为一上栖梧山,无垢便交代紫燕,上山之后即回转雪园,他虽然体弱,但脑子不弱,这种节骨眼上,他不见与墨,冰儿是求之不得的,自然不会怪他礼数不周全,没有上山即去拜见。寻镜自上了栖梧山之后就一直想法子去雪园陪他,但到底人多眼杂,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何况当日两个人把话说开以后,寻镜到底年青,脸皮薄,一时半会儿也没敢上赶着跟紧他。但这大半天了,他没出现在晚宴上,紫燕也不在厅里,他就直觉无垢会出事,总是放不下心,他在自己心底跟自己暗自说了一句:我就去瞧他一眼,远远地瞧见了,如果他安好,我便离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