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来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
但或许是一路上听了许多,也或许是认识了很多柳州人,或许是畅想了许多自己可以做的工作,此刻,林竹花心中再没有对未知未来的惧怕了。
与之相反的,是浓浓的期待。
她紧紧拿着临时身份证,心想:我会在这里生活的很好的,一定能的。
***
“现在是越来越多的人将亲眷家属接到柳州了。”
柳意翻看着户籍所交上来的本月总结:“看来大家对柳州的归属感是越来越高了。”
柳意的新秘书王若清在一旁回道:
“是,从二月开始,柳州的人口增量便持续暴增,如今柳州的总人口数量,已经比去年十二月份时统计到的数量,增长了足足百分之十点八三。”
这已经是很惊人的数据了,虽然大部分到柳州来居住的外来居民,都是穷人,每日肚子都填不饱的那种,但没关系,柳州工作岗位多,只要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因为贫穷而瘦弱的身躯,很快就能健壮起来了。
到时候,这些人便都是柳州的新生力量。
“根据户籍所记录,新增人口除了是本地居民写信劝说亲朋好友前来柳州定居外,更多的是听闻柳州有活路,有许多工作,饿不死,这才来的。”
柳意:“这就是开通商路的好处了,四处行商的人多,柳州的事也就能传出去了。”
这个时代想要人口真的非常简单,只要你能让自己治下的百姓吃饱,自然会有一堆一堆的人千里迢迢奔来。
流民为什么四处走动,不就是想要找个能给人活路的地方定居下来吗?
也没人和柳意抢,一群吃不饱饭的流民,反正他们是不要的。
不过流民不要,有好处的事情,却还是希望可以沾一沾的。
这不,王若清汇报完了昨日柳意吩咐下去统计出来的本月人口增量数据,又开始汇报另一件事:
“您与任老板约好的时间还有30分钟,是否现在为您安排备车?”
“安排吧,在车上放一些我爱吃的水果。”
王若清:“是,属下会将造船厂的图册也放置在马车上。”
她出去了,柳意顺手捞起几块板栗吃了起来。
比起前两任还需要她教导的秘书长,王若清这位自周灵文被牌官之后,新上任的州秘书长就要更有经验多了。
她年岁是有些的,但不算太大,只三十五岁,说是原本在大安朝后宫做嬷嬷的,城破后逃了出来,成了流民,一路艰辛的到了柳州。
结果考上了官吏,一路又考到了秘书室,很快凭借着在宫中当嬷嬷经验,办事能力压过了一群小年轻同事。
在宫中当嬷嬷可不是好当的,她不光会察言观色,有着极强的观察能力和记忆力,还会管理协调,懂得各种宫廷礼仪,会刺绣,会一点点医术。
她当然没有现代当秘书的经验,可一路到了秘书室之后,很快从柳意的要求中察觉出了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秘书,并且快速将自己往这种风格上靠拢。
直到现在,她的行事和说话风格,已经和现代的秘书们差不多了。
柳意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将年轻的秘书们提到身边亲自教导了,地位的改变,连带着她所需要的秘书长定位也需要发生改变。
她现在需要的是更有经验和统筹能力的助手,王若清就完美胜任此职。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州秘书长的位置不会再变了。
等马车到了后,柳意坐上马车,一路上看看风景,吃吃水果,等将三盘子水果吃得差不多后,柳意见到了提前到,已经等了她有一会的任老板。
“柳大人!”
任老板相当热情的迎了上来:“一月未见,大人风采依旧啊。”
柳意也笑着迎上去:“任老板久等,是我来晚了。”
“没晚没晚,这本就是我们约好的时间嘛,是在下来早了,昨夜一想到今日能来这造船厂,我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这不,早早过来,就是为着多看一会这大船。”
任老板话说的漂亮。
其实按照大安朝人的约定俗成,约了时间都是尽可能提前到,还真没有卡点的。
但他能这么说吗?
他可是有求于人,想要定造船厂的船。
于是自然就变成了卡点好,卡点妙,不浪费时间还能高效处理事务,柳大人卡的这个点可真是棒极了。
柳意对他的话也只是笑笑。
他们身后,便是那漫长如城,庞然大物的现船了。
这船……并不是造船厂造的。
是柳意拿下柳州后,打了第二场正经战役,系统抽奖给抽出来的。
虽然没有抽中现代船只,但在这个朝代,这样高大稳定的巨船,也算得上是非常先进了。
柳意确定自己买得起造船相关的知识后,直接嘴巴一张,放话出去,造船厂能造出同样的船来。
是的,现在造船厂肯定是造不出来的。
但!古代造船厂交付大船,那是少则两年,多则五六年也有的。
这不就空余出来了许多时间,能靠这艘船快速收拢一大波资金了吗?
比如说任老板,他就是送钱来的。
要说这位任老板,也算是南方来的一位巨富,有钱得很。
但他在乱世中这么有钱的同时,还能保住性命,自然是因为背后有人了。
任老板就是荆州秦王的手下,准确的来说,他一开始就是个纯粹的富商,每年与荆州当地的各大氏族以及官员们砸钱打好关系。
结果世道乱了,有兵的成老大,荆州兴起的一位人物便自封秦王,拿下了整个荆州。
而任老板这富甲一方的豪商,也在“被抢夺财产自己和家人一起掉脑袋”和“不掉脑袋自愿奉上家产”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从此,他便从一位虽然每年要砸钱给上面,但还是自由自在的行商,变成了一位依旧要每年砸钱给上面,但并不自由,且依旧要兢兢业业赚钱,往死里赚,赚到的钱至少九成进项都要贡献上去的行商。
所以,这次订船,也不是任老板的意思,而是秦王的意思。
因为有一条大船用来走商路实在是太方便了,赚的钱自然也会更多。
但任老板很知足,至少比起其他那些“家产被抄自己掉脑袋”的同行们来说,他觉得自己已是很幸运的了。
接下来与柳意共同再次参观这艘大船的时候,任老板几乎用了百分之六十的时间,表达着自己的幸运,以及他对秦王的敬仰与感激。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斯德哥尔摩症了,而是因为他的身边陪同着一位负责保护职责的侍卫。
当然了,这位侍卫是秦王派的。
侍卫对任老板的态度看上去有些高傲,但对柳意却很恭敬。
秦王还是有些忌惮柳意的,主要是她两个月前的“愣头青”事迹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这事普通百姓们可能还不知道,但上面的人基本都清清楚楚了。
两个月前,灵州一个叫左清明的,说起来手下也是有一万兵马的,膝下唯有两子,宠爱的不行,俩儿子平时就喜欢骑马和女色。
结果其中一个路上强抢民女,把柳意手下官吏的女儿抢了,关键当时,那官吏的亲眷正是在赶往柳州途中。
官吏是个小官,左等右等家人不来,好不容易等来了,妻子与父母便是一顿大哭,说路上女儿被抢了,险些他们也没了性命去,老父上前阻拦,还遭了一顿鞭子打。
那官吏脑袋一热,便冲去了柳州官衙告状,求上面的大人们帮他把女儿要回来。
按理说,这事确实应该管,毕竟底下人的心还是要拢一拢的。
可一般人的想法应该是,写封信去给左清明,要他管教自己的儿子,让那个强抢民女的好好将姑娘交出来。
最多再赔礼道歉,这事也就罢了。
若不是那官吏闹大,大人物们听说了,恐怕也不会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