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帐,严元洲还没来得及见到皇帝的面,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绷着脸,竭力稳住心神,给安帝请了安。
贺成江就立在旁边,身姿笔挺、腰配长剑,晃眼间让人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贺尧。
自从严魏庭突然出现,安帝看严家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严魏庭在皇宫说的那些话,更是让他心生戾气,看严家哪个都像是要造反。
这个状态到贺成江带着那些尸体出现后就越发的明显。
严元洲见礼时,安帝没说话,一双眼阴恻恻打量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皮囊,看清那内里的腌咋。
“严卿,你可知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安帝胸腔中蕴着一团怒火,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点燃,可他偏偏压着情绪,语气听上去平静异常,像是没有波澜的水面。
严元洲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他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恕老臣实在愚钝,不知陛下为何传召。”
他话音尚未落下,便忽听上首骤然“砰”一声巨响,紧接着哗啦啦乒呤乓啷的声响不绝,将伺候在旁的宫娥太监吓得接连跪倒在地,皆是瑟瑟发抖。
“你不知?”安帝将面前桌案上东西扫了一地,已然有些压不住怒气,咬着牙,“你说你不知,那你可认得你旁侧这些人?!”
他话落便有人上前接连将那些尸体身上的白布一一掀开。
严元洲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怕做过各种腌咋事,但死人却是少见,如今乍一眼见到好几具青白的死尸,脸皮也抖了抖,好一会儿才咬牙回神:“老臣不识。”
安帝被严元洲的话气笑了,眼睛因为愤怒攀上血丝,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你不识?那你可识得他们手上的字!”
说话间,又有人上前抓着尸体的手腕给严元洲看,那上面赫然是“严”字。
严元洲被吓了一跳,连忙后仰与那些尸体拉开距离,惊慌间竟意外地想明白了什么。
严家虽然的确豢养私兵,但再怎样也没有蠢到在这些人手上刺字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如此有指向意义的字。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嫁祸他们的。
想通这一点,严元洲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纪砚尘那张苍白的脸。
除了纪砚尘,他实在想不到谁会用这种手段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