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相如此之难看,简直闻所未闻。
官廨之内,唐家父子对坐,外间人来人往、纷繁嘈杂,屋内父子二人相对饮茶,略显沉默。
良久,唐嘉会轻叹一声,颇为埋怨:“父亲您关切之心,儿子深受感激,只不过如此大张旗鼓公器私用,的确有些不妥,外间纷纷扰扰流言不休,儿子倒是无所谓,只不过父亲清誉有损,实在令儿子不安。”
唐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屁话!我是在陛下面前举贤不避亲,陛下当场答允,一众文武重臣未有一人反对,完全按照程序行事,何来公器私用之说?况且老子从来不在乎所谓的清誉,老子现在只关心儿子的前程。”
唐嘉会抹了把脸,无言以对。
虽然对父亲这种护短、徇私的行径有些不齿,可毕竟是拳拳爱子之心,自己身为受益者若是嫌这嫌那岂不是矫情?
唐俭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这件事完毕之后我就请辞致仕,所以这是为父最后一次为你绸缪前程了,往后就得靠你自己,所以此事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为父可以厚颜在陛下面前恳求给你这个差事,却无颜在陛下面前恳求给你脱罪……另外,临行之前去往公主府拜会公主,公主待吾家不薄,叔嫂一场莫要失了情分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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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会默然。
兄长唐义是尚太宗之女豫章公主,夫妻琴瑟和谐、情义深重。豫章公主虽然乃是下嫔所出,且出生不久便丧母,但因为被文德皇后养育长大,所以地位不低,太宗皇帝也甚为喜爱。
然人有旦夕祸福,年前豫章公主感染恶疾,药石无效,拖延至今已经无多少时日了,可以想象等到父亲致仕、去世,以及公主故去之后,唐家必然一落千丈。
父亲之所以不顾声誉也要栽培他,就是想要在尚有能力的时候推一把、扶一程,以期望在父亲身后唐家门楣不坠……
一壶茶水喝得没了滋味,唐俭看着儿子将茶叶倒掉重新烧水沏茶,遂问道:“关于此次差事,你有何章程?”
唐嘉会一边烧水,一边答道:“带足护卫,确保‘纸币’安全,先从河南府开始,将‘纸币’交给那些签署契约之世家,确认回执无误,而后陆续赶赴山东、江南等地,这一趟大概需要一年之久,所以沿途往来定会注意安全。”
“愚蠢!”
“父亲何出此言?”
被父亲骂了一句,唐嘉会一脸懵然,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是哪个环节不合理?还是忘记了什么?
唐俭很是失望:“你在民部也好几年了,就学了这些?”
“孩儿愚钝,如有错处,请父亲教诲。”
“你还不服?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