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立便犹豫了,没有李神符在身后力挺,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去马周面前耀武扬威……
然而初生之犊不怕虎,李冲虚虽然年届而立但血气方刚脾气暴躁,闻言也有所不满,当即道:“既然叔王不管我们,那我们自去争取便是,总不能怕这怕那一声不吭任人鱼肉吧?这天下是李唐的天下,就不信他马周还能翻天不成!”
然后斜眼睨着李道立:“你去不去?”
李道立骑虎难下,既害怕后果不测,又不舍那些被罚没的田地,之前被房俊敲诈已经使得郡王府的财货损失大半,若是再没了这些良田,郡王府将来何以为继?
觉得李冲虚之言也有些道理,况且李冲虚乃是李孝恭的亲侄子,而李孝恭素来与房俊等人交好,而房俊又对马周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就算局势再是不妙,房俊也得给李孝恭几分面子吧?
如此一想,问题不大。
随即也站起身:“我高平郡王府如今财货匮乏、难以为继,家中上下几十口只剩下这么一点田地,若是不要回来都不知吃什么、花什么,纵然危险重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京兆府衙门。万一有事,还望叔王看在以往小侄孝顺恭敬的情分上多多照顾东平郡王府,则小侄感激不尽。”
李神符唉声叹气、一脸无奈:“我已风烛残年,黄土都埋到脖颈了,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能照顾得了谁呢?老了老了,没用了啊。这事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却是不敢给你们任何承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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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叔王这句话就够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侄这就去了!”
……
众人散去,唯有李孝协、李德良留下。
李孝协有些不安:“叔王为何不阻止他们呢?马周那边办事太干脆、太强硬,须知那些田地不仅是宗室的,还有勋贵家的,他这么一整势必触怒宗室、勋贵,引起一场风波乃是必然,按理说不该在这个当口招惹是非,所以难免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啊。”
皇帝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宗室内有人图谋不轨的消息?作为皇帝的心腹之臣,马周宁肯触发局势动荡给予“不臣之人”趁乱发动的机会依旧不管不顾一意孤行,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李神符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老态龙钟无精打采的样子,无奈道:“若马周只是刚愎自负,那么李道立等人或许真的能够掀起一场风波,咱们的确有可乘之机。若这是一个圈套,那么马周等人不见到猎物上钩是不会放心的。”
换言之,只要有猎物上套自取灭亡,那就意味着暗中图谋不轨的“不臣之人”已经遭受重创,皇帝那边就会放下提防之心。
这才是真正的好机会。
李孝协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一脸震惊。
一直以来李道立都是李神符的坚定支持者,如今却被这个老狐狸丢出去当做诱饵牺牲掉……
李孝协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