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一直到二公子不说话了,才道:“种地不是将种子种下去,庄稼就长出来了,没有个两三年的辛劳,农人是攒不下钱粮的。”
二公子:“你还要管他们如何攒下家当?种地无外乎春种秋收,近而年复一年罢了,如何就要两三年的时间了?”
大公子:“种出的庄稼,除了自己吃之外,还要留下种粮,这中间家人若是生病,还有婚丧嫁娶,要不要用钱?”
二公子:“该怎么过日子,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朝廷已经分田地与他们,就已经是皇恩浩大了。大哥,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分田地,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还免税三年?别看大哥你有个皇帝舅舅,当首辅的爹,就你干的这件事,朝廷里的那帮官员肯定要跟你拼死一战的。
而且吧,二公子心里十分阴暗的想着,如今魏盛文倒台了,朝廷里他们的父亲一家独大了,他们的皇帝舅舅能不能容忍这个局面啊?自古帝王之术就讲究一个制衡,文武要互相制衡,权臣之间也是要互相制衡的。所以圣上会怎么对他们林家,这还得两说呢,指望圣上的支持?他不在从中作梗,二公子就觉得很好了。
大公子:“道理我当然懂,但这边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了解,我不是要帮他们过好日子,我只是想让他们能活下去。”
所以这些夷人的生死,到底关你什么事?二公子突然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若说林大公子心怀天下,林二公子就是生性凉薄了。他能作能臣,但要他做个贤臣,对不起,林二公子没这个资质,也没这个心思。
连自己的弟弟都在反对自己,林大公子对自己要面临的困境,心里准备再次加码。
二公子看看四周,护卫们都远远地站着,他们身旁树叶已经发黄的银杏树,还在时不时地落叶。
二公子拿了片金黄的银杏叶在手里,几下就将这片树叶揪了个稀碎。
“你,”二公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拍掉手上的碎叶,看向了拿了杯热水在喝的大公子,说:“你是不是在指望山君啊?”
只要林得意站在他大哥这一边,那么好像事情做起来就不太难了。圣上想与林得意做对父慈子孝的父子,那他就不能明面上对林家不好,而朝廷的那帮官,有太子压阵,他们对着自家大哥就使不出全力来。
“我离京的时候,圣上已经下旨修缮东宫了,”二公子小声跟大公子说:“山君回京之后,圣上就要册封他为太子,搞不好现在册封太子的诏书,圣上都已经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