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仿佛时间的裂缝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北漂的狭小公寓,二哈那蠢萌又捣蛋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现实的冰冷无情击碎。环顾四周,石块砌成的墙壁斑驳陆离,仿佛是历史低语的唇齿间留下的痕迹;三个拳头大小的窗洞,如同窥视命运的幽深眼眸,仅能让几缕稀薄的光线勉强穿透,将一束束光尘之舞投射在他身下的破旧草席上,映衬出他此刻的迷茫与无助。

“这……是哪里?”许小安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惊恐。随着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一股股不属于他的过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强势地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许小安,字宁宴,竟是大奉王朝长乐县衙内一名微不足道却又身负重任的捕快,每月领着二两银子与一石米的微薄俸禄,在正义与黑暗的夹缝中艰难求存。他的身世,如同一部沉重的史书,父亲是一位英勇的老卒,倒在了“山海战役”的硝烟之中,而母亲,也在无尽的思念与病痛中悄然离世。这份孤独与坚韧,让许小安在自嘲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慰藉——毕竟,父母双亡的故事里,往往藏着不凡的转折。

但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这竟是他重生的轨迹,一场跨越时空的轮回。前世的他,警校毕业,身披藏蓝,心怀壮志却终难逃体制的束缚。他渴望的是星辰大海,是自由不羁的灵魂在都市丛林中翱翔,而非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巡逻与调解。于是,他做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辞职,投身于商海浮沉,追逐心中的那片纸醉金迷。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如今,他非但没有成为商场上的弄潮儿,反而身陷囹圄,成了自己曾经追捕对象的同类。许小安苦笑,心中五味杂陈:“难道,即便重生,我也逃不开这宿命般的循环吗?”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开始细细梳理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丝头绪,理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该如何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重新书写自己的命运篇章。许小安,自幼在二叔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磨砺成长,他的每一天都浸透了汗水与银两的沉重。那不仅是对武艺的不懈追求,更是对婶婶冷漠目光的无声控诉——每年上百两银子的消耗,仿佛成了他身上无法卸下的枷锁。

十八载春秋,他终至炼精之巅,却仿佛触碰到了无形的天花板,进步之路戛然而止。婶婶的冷眼如寒冰,最终驱使他踏上了离家之路,于衙门之中寻得一席之地,成为了一名捕快,日常虽不显赫,却也自在。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最不经意时显露它的狰狞。三日前,那场惊动朝野的风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他的世界彻底颠覆。二叔,那位身着七品绿袍、威风凛凛的御刀卫,在护送税银的征途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十五万两白银,如同梦幻泡影般消失无踪。

圣怒之下,风起云涌,二叔的性命被一纸诏书紧紧锁在了五日后的断头台上,而三族之祸,更是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许小安,作为这家族血脉中的一脉,也从捕快的身份中骤然跌落,被囚禁于京兆府那阴冷潮湿的大牢之内。

“这简直是地狱难度的开局……”许小安心中苦笑,脊背仿佛被无形的寒风穿透,凉至骨髓。他深知,这封建王朝的铁律之下,人权轻如鸿毛,边陲之地,对他而言,不仅是遥远的陌生,更是死亡与绝望的代名词。

“系统?”黑暗中,他低声呼唤,声音中夹杂着最后的希望与不甘。但那空荡荡的监牢,只回馈给他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在嘲笑他的无助。

“系统……系统爸爸,您老人家倒是吱个声啊!”许小安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急切与哀求,但回应他的,依旧是无边的寂静。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自己并无金手指可依,更无逆天改命的系统相伴。两天之后,他将不再是那个可以自由奔跑于街巷之间的捕快,而是沦为边疆荒野上的一粒尘埃,生死未卜。

但许小安的心中,却莫名燃起了一股不屈的火焰。没有系统又如何?他许小安,自幼便是在逆境中成长的野草,即使被风吹至悬崖边缘,也要奋力扎根,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生命力!

于是,他开始在狭小的牢房中默默蓄力,准备着,当命运的铁锁加身之时,他要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不公的世界,发起最顽强的反击。在许小安那光怪陆离的穿越之旅中,原本憧憬的古代风华绝代,竟化作了一场残酷至极的劳动力剥削梦魇,直至生命的烛火在无尽的压榨下黯然熄灭……这不仅仅是梦碎,简直是心灵深处的惊悚剧场,让人不禁低呼:“这世道,太可怕了!”

许小安,这位曾怀揣着警校荣耀的毕业生,此刻却如同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心中的美好幻想如同绚烂烟花,转瞬即逝,留下的唯有无尽的焦虑与恐惧,在他的胸腔内肆虐。

“不能坐以待毙,我,许小安,岂能如此轻易地狗带?”他在阴暗潮湿的监牢内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命运的刀刃上,那份急切与不安,就像是被困于猎网的猛兽,疯狂地寻找着逃生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