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磁性的陌生男声在身后响起,唤回了沉醉在美景中的两人。
为二人引路的小厮见到来人,连忙拱起双手,欲弯腰行礼。
杜衡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那小厮弯了弯腰,便转身快步离开。
明之武和乌惜文都扭回头,看向来人。
男子身着一袭玄色便服,显得沉稳而内敛。他的五官冷硬,面部线条深刻而分明,透露出一种不易接近的威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但当这目光落在后院生机盎然的宜人景色上时,周身环绕的冷冽气息竟不由自主地稍稍退却,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情与柔和。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阿姐还在府里时,一手布置的。”
杜衡语带怀念,磁性沙哑的嗓音里携带着浅浅的温柔与欢喜:“她总说,将军府里男儿多,气息冷硬。过刚易折,倒不如添置一些花花草草,一来可以装点一二,二来也能悦人眼目,增添些温柔朝气,中和一下府里的阳刚之气。”
其实,杜清浣当时说的不止这些。除此之外,她提到更多的,还是他们父子二人身上的凶煞血腥之气。
“花草有灵,知道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肯定不会嫌弃你们身上的血腥气味。”
彼时,沂国大将军还是他的父亲杜云山。
那时,他们阿爹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按照当时的国君的要求班师回朝时,随行大军一路从枫玉都大门走到皇宫大门,赢得了整个皇城百姓的夹道欢迎,好不威风。
可是,那些百姓只敢在两侧看着,即使偶尔有一些相对胆大的,也只敢朝身后的大军扔礼物、抛媚眼,无一人敢直视队伍前方的杜云山。
自那之后,杜云山便成了家家户户“止小儿夜啼”的良药。
记忆里,杜清浣得知这件事后,并没有表示出什么特殊的情绪波动。
但是没过两日,她却突然搞来了一大堆花花草草,全部搬来后院。
杜衡清楚的记得,她挽起袖子,埋头开垦土地,挖好坑后,把一株又一株花花草草放进去,忙得脸上的汗珠成串成串地往下淌的模样。她一边伸出手肘胡乱地擦一下满脸的汗珠,一边还不忘温柔地忙里偷闲,对着尚且还年幼的他道:
“以后,沂国的百姓由你和阿爹来守护,而你和阿爹,就由我亲手种下的这些小家伙们来守护吧。”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不可思议的东西触动了,软得像一滩水。
在杜清浣的悉心照料下,将军府后院的花草生长地很好。后来她嫁入皇宫再难出来,杜衡不想她的心血被浪费,特地找了颇有经验的花匠来打理。
明之武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这会儿站在原地没动。但是熟悉他的乌惜文却知道,他其实已经浑身僵硬了。
乌惜文抿了抿唇,不得不上前打断好像陷入了回忆里的杜衡。
“令姊心灵手巧,这里的布置实在精妙,我二人一时也看得入了迷。”
杜衡回神,对着乌惜文点了点头,“抱歉,一时失神,竟怠慢了两位。”
“请随我来。”
“待在这里,是不是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