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磨上扳机,我瞧见远处有人,黑影模糊,耳腔里不时回响蠕虫的咀嚼声,彼时我吃的是猪肉,今日,虫吃的是人肉。
这具收受了“永生洗礼”的血肉之躯,果然还是有缺陷的,外皮若在有如金刚之躯,可一旦攻击来自体内,就无能为力了,如曾经的人类一般脆弱。
我再没有比这时更像个人了,我想。
血气可能被遗落在野地而升腾,我能感觉心脏的乏力,血压在一点点下来。
直至彻底的身死,这具躯壳会拼了命的救我,自救,拼了命的凝血,企图把破败的残躯补全。
那将成为它们的遗憾,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前方有村落,春日明媚,阳光格外暖和。
孩子在嬉戏,三三两两的,追着蝴蝶跑。
村头的大石墩子旁围了几个妇人在闲聊话事做手工,期间还有男人,提着艰难猎来的食物。
我看见成孝斎的头被一个人提在手里,他们把他肢解了,肉最多的躯干部分被慎重地保存在背篓中,篓底,血滴了一路。
长者在教育后来人,不要浪费食物,然后搬来大锅,接住背篓漏下来的血。
孩子养的狗去舔舐沾了泥的血。
我的手枪还剩6发子弹。
我有6次机会。
但因为没有接受专业的训练,没有足够强健的体魄,我的枪口最好对着自己,否则迎接我的就是肢解。
陆虎的屠刀在砧板上高高舞起,务求漂亮地片上猪的每一寸肉,使其在火上绽放生命最后的光彩,迎接它那被定义的荣耀。
西门卫的眼珠子被孩子当成遛狗的玩具。
黑洞洞的眸子,在光下涣散,滑出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另一个孩子高高跳起,将其一口咬破!
“哈哈!狗狗还是吃骨头吧,人的东西果然得人来吃,滋味才正宗!”
他意犹未尽地落地舔嘴,不住发出赞叹。
发梢有暗沉的血,在风中格外沉重。
蛮洛儿一步步走进他们的视野中,那身被溅有战友之血的衣裳在光下格外惹眼。
就像载满荣誉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