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褚爱朝连续拨打了几次电话,都始终无人接听。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谷丽芬的秘书马旭静接听了他的电话。马旭静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褚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谷县长现在正在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请您稍等片刻,等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即向谷县长进行汇报。您看,等谷县长方便的时候再给您回电话,这样可以吗?”
褚爱朝听到谷丽芬县长此刻正在开会,没有时间接听他的电话,心中顿时感到如释重负,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承受挨骂的压力了。他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主要是想向谷县长汇报一下关于本次太行山绿化树苗采购的事情。”
马旭静回应道:“好的,褚局长,您刚才所说的事情我已经记录下来了。等到谷县长会议结束之后,我会在第一时间向他进行汇报的。”
褚爱朝赶忙说道:“好的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再见。”
马旭静也说了一声 “再见”,然后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马旭静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两日她心中一直萦绕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深知中央调查团已经抵达冀省,甚至有些人已经深入到了西山县,正在进行着明察暗访。而且,此次森林大火的其中一个主要负责人极有可能就是她的老板谷丽芬县长。
谷丽芬县长这两天也是心急如焚,四处奔波,试图通过各种关系来挽回局面,减轻上级对她的处罚。马旭静不禁暗自担忧起来,如果老板真的被处理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不禁回想起这两年上班以来与谷丽芬县长相处的点点滴滴,两人关系特别好,情同姐妹。然而,自己目前的关系还在县第二中学,而且是教师编制,也就是事业编制。
前几天,她刚从伯父那里听说县里要成立电子商务中心,家里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的关系运作过来,最终转为行政编制,这样就能提升自己的发展前景,让自己未来的发展上限更高。
要知道,事业编制从事事业型工作的最高职位也就是事业单位的副局长,而行政编制的上限则是国务院总理,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马旭静的家里还是有些关系的,只是她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太理想,最终上了艺校。毕业后,想办法进入了教育行业,成为了一名音乐老师,后来又在家人的运作下,终于被借调到了政府办公室。可是,她的关系仍然留在县第二中学。
现在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她很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关系转为公务员,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县里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尤其这件事的其中一个主要责任人就是自己的老板谷丽芬县长。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她觉得这事不能完全怪谷丽芬县长,山火是在晋省那边发生的,只是波及到了西山县。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大面积的原始森林遭到损毁,而谷丽芬县长又正好分管林业局,她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
不过,没过多久,马旭静纠结的时间并不算长,谷丽芬县长就从王江涛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马旭静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压低声音对谷丽芬说道:“谷县长,刚才林业局的褚局长给您打电话了,说是想汇报一下龙泉村灾区恢复绿化的相关事宜呢。”
谷丽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接过自己的手机,回到办公室后,她先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拿起手机给褚爱朝拨了过去。
此时,褚爱朝已经将孙立辉和财务科长打发走了,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谷丽芬县长打过来的,他连忙接起电话,说道:“谷县长您好,我是褚爱朝。”
谷丽芬说道:“我听小马说你们对于树苗的事情已经有方案了,是吗?”
褚爱朝回应道:“是的,不过呢,根据我们的查询和测算,本次因山火而损毁的森林面积达到了十四平方公里,折合两千一百亩山林。按照我们绿化的惯例,如果采用小树苗的话,基本上每平方米需要种植一棵,这样算下来需要一千四百万棵树苗。而且根据我们目前西山县的市场行情来看,如果选择半米以下的小树苗,大概每颗是五块钱,这样算下来我们树苗的价格应该在八千万元左右,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浇水、打坑等等一系列的费用,总的预算将近一个亿。”
谷丽芬县长听到褚爱朝报出的这个预算,顿时惊呆了。一个亿啊!西山县的财政收入才有多少啊?也不过才两个多亿而已,仅仅这一次的绿化就要花费这么多钱,那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这么多的干部,还要发工资吗?各单位的办公经费又要从哪里来呢?
谷丽芬突然感觉自己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说道:“褚局长,你确定你没有算错吗?”
褚爱朝说道:“没有,我们林业局好几个同志经过反复的核算,就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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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丽芬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听你说如果选择小树苗的话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方案喽?”
褚爱朝说道:“是的,谷县长,除此之外呢,我们还可以选择稍微大一些的树苗。如果是这样的话,树与树之间的间距就会比较大。经过我们的测算,大概需要种植五十六万棵。不过,这种稍大一些的树苗价格会比较贵,每棵至少得一百块钱,这样算下来就得五千六百万,再加上打坑、浇水以及后期的管护等费用,总的算下来也得八千万元。”
谷丽芬听后说道:“这八千万元和一个亿有啥区别呀?行了,我知道了,我跟王江涛县长碰一下,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谷丽芬挂断了褚爱朝的电话,然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她的心里默默思忖着:一个亿呀,这一个亿的责任该让谁来承担呢?就算通过家里的关系将这一个亿的责任拆分到几个人的身上,自己也还是要背负一定的责任呀。这么大的损失,自己能有好结果吗?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关系,想起了那个令她厌恶的丈夫。再想到这几年自己在西山县兢兢业业地工作,刚刚有了一些起色,却偏偏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她心灰意冷,竟然萌生了逃避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出路。
然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褚爱朝连续拨打了几次电话,都始终无人接听。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谷丽芬的秘书马旭静接听了他的电话。马旭静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褚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谷县长现在正在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请您稍等片刻,等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即向谷县长进行汇报。您看,等谷县长方便的时候再给您回电话,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