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时代变迁

“你咋问这?”她勾搂一下刘海,脸儿红得像布,“还没呢,暂时不考虑,弟弟还小,我妈病恹恹的,等日子过顺了,再说,暂时老不了我,是不是?”

周子灿象一缕新鲜的空气,荡漾在他鼻子下,他吸一下,立刻荡气回肠,“说的是,准备找个什么样的?”

“随遇而安,心想事不成,现在想的都是虚幻,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命运总是兜兜转转,就象你李副书记,五年前,你敢想你是副书记?是我们钟吾县大领导?说句迷信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很现实嘛!”

“本来就是俗人一枚,必须遵从生命法则!李副县长,不好意思,我到了,如果没有你的提点,我会把许多时间浪费在路上,谢谢你!”冲他扬扬手,进了巷子里,那个背影好娇小啊。

“不客气,举手之劳!”谁家生炉子,那缭绕的草木烟,覆盖住那个背影,他上了车,迎接夕阳跌落。两重快乐,叠加于心,他竟悠闲吹了口哨,竟是《东方红》的调调,那天时,在午后,在到处弥漫着炊烟,吸一下鼻子,有饭菜喷香之味,烟火气迷人,那静谧的绚烂,让人陶醉,虽是冬,有料峭的寒气,但依然迷人,天地的诱惑,让人陶醉。

和他想的一样,家里静悄悄,石桂梅着了魔似地手术一场场跟进,所以家亏,家虚,冷冰冰,没有烟火气的弥漫,家就没了味,他兴意阑珊,不想动,一屁股坐在沙发,想任由天老地荒,孩子们都是各忙各的,以学校为家,很少回家,拚青春,拚学业,这许多无奈,他独享,石桂梅回来经常是深更半夜,甚至是天亮,或许更长,到家里也就是睡觉,时差不一样似,老是不能相撞相拥,疏离感、陌生感成倍增长,每个人都有理由,只有他静等天幕降临,音乐?什么音乐响起,那是什么歌?咋下子跌进心里,他打开窗户,侧着耳,终于听到词,谁唱的?一下子掉在心坎,滑进心缝里,仅是那曲调,就让他站起来,手拍窗棂,这是首什么歌?咋就……他象热锅上的蚂蚁,急于想要知道更多这歌,可惜只一会儿就戛然而止。

直到有一天周子灿给他哼唱,他差不多疯了,抓住周子灿的胳膊摇撼,“你快告诉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吓了周子灿大惊!“你要干什么?”“你刚才哼唱的歌名!”“甄妮的《再度孤独》!”“谢谢你!”他找到笔,立刻飞龙走蛇写下,现在的遗憾,将来诱补,那个小小的机会,缺憾补下的那一刻,他竟丢笔抱住周子灿,“咭!咭咭!”狂吻,周子灿不是瘫,而是晕,这其实与爱无关,这小鸡啄米的狂吻,只是缺憾得补,但周子灿事后以为:这是爱的倾倒,所以在李建彬最迷惘时,她奉献了自己,这是误会的爱。

尤其是那呢喃不清,语无伦次的说道,“……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我谢谢你!你让我狂,你令我醉!你能完整给我唱一遍吗?……”究竟那个“你”,哪个指歌,那个指人?还有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近乎疯癫的动作和表述,不曾遭遇,不曾感受,还是白纸的周子灿,被这淬火般滚滚钢水,惊艳到,色之美,红到发黑,亮到瞎眼,热到窒息,感知到虚脱,这除了爱,还有别的解释吗?那种苍白无力的解释,如何安抚心荡神摇的心?淬火烫伤,伤痕之美,坑坑洼洼的丑陋,足以展示至死,致敬爱,致敬欲死欲仙的感受,没有这泼皮无赖的爱,哪来人生的留恋?倾倒吧,如滚滚红尘,享受吧,人间挚爱。

李建彬用热情俘虏了周子灿,用强盗的逻辑,想当然,他老道凶猛,周子灿颤栗如羔羊,她体会着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压抑太久,决堤为患,释放的形态,必为喷灌。

石桂梅一直想当然,李建彬就是自己的,岁月可以更替,正在衰老的夫妻关系会永恒,随着年龄的增长,欲望正在退化,且孩子正在长大,夫妻间那点破事,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且两个是自由恋爱,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就算生出贼心,也长不出贼胆,等熬过这段艰难岁月,再补偿对方,石桂梅想到了退休之后,就一切如常,然而,就是在她如愿学成,并且拿下医生证书,春风正得时,割过李宜忠,在李宜忠运回老家时,突生变故,李建彬向她坦白一切,她才知道:她的暂时放置,给别人提供了乘虚而入的机会,她懊丧,她痛苦,又一切于事无补,痛苦一段日子,决定放他一马,且主动说服连同蒋灵芝在内的仨孩子,她延持退休,被返聘,最后走上孤家寡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