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眼皮狠狠一颤,就在江行远以为他有所触动时,前者用一种越发冰冷的语气道:“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我警告你,不要再去见我母亲,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江行远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罢了,权当我多事!”说罢,他拂袖欲走,却被乞丐阿满拦住,“江公子留步,阿立不是存心不肯听劝,实在是有苦衷的。”
石立面色一变,急忙喝道:“不许多嘴。”
阿满既然站出来,便是打定主意要将实情说出,顾而并不理会石立的喝斥,道:“阿立母亲这几日病情反覆,很是不好,初七那日好说歹说请了张大夫去看,诊脉之后说是之前的药用久了,效果不好,得用更好更贵的药,正好他那里有一枝百年老野,刚从山上挖出来的,若拿来入药,不说药到病除,至少能好一大半,但那人参太贵了,还没小孩手臂粗呢,得整整二百两,就这,还是张大夫见阿立可怜,少收了钱呢,否则放到外头卖,得三百两银子。”阿满咽了口唾沫润一润干渴的嗓子,继续道:“阿立实在是没法子,您说说,像我们这样乞丐,一家一家的讨,得讨多少年才能讨到二百两银子啊。”
石立气得直跺脚,“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吃太饱撑着了是不是,早知道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了。”
阿满一脸认真地道:“我看得出江公子是个好人,他或许能帮你呢。”
“我们与他根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需要他帮,走。”石立一边说着一边攥着阿满意欲离去,却被江行远拦住,石立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后者胸口,离得近了方才发现,石立身形看着修长,其实并不高,只到江行远的下巴。
石立赶紧退后一步,捂着撞疼的鼻子不高兴地道:“都说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拦着做什么。”说着,他低声嘟囔道:“看着文文弱弱,风一吹就能倒,没想到还挺结实,疼死我了。”
江行远没理会他的埋怨,只道:“我不是说了吗,待年后,会修书请大夫来给伯母看病,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开河,我不想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再说了,母亲的病也等不得。”石立冷声说着,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一切靠自己,江行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江行远有些不悦,他是个一诺千金之人,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质疑,“我今日就是去接孙大夫的,结果遇到了你和赵四。”
石立一怔,继而有难以掩饰的激动浮上眉眼,“你……真的请了大夫?”
“当然。”江行远睨了他一眼,故意道:“你现在还要走吗?”
石立脸庞一红,他银牙轻咬,低头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江公子见谅,只要能救得家母,在下听凭发落,绝无一句怨言。”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行远心中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罢了,随我去接孙大夫吧,他这会儿应该快到城门了。”
石立自然没有意见,三人一起来到城门,果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马车上眺望。
江行远见状,急行几步,来到马车前端然一礼,他行礼的姿态极为优美,一看就是自幼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劳烦孙太医正月里奔波赶路,前来嵊县出诊,行远实在愧疚。”
“无妨无妨。”孙太医笑呵呵地将他扶起,“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何愧之有;再说了,家里那几个小猴孙闹腾得紧,正好出来躲几天清静;倒是你,怎么会来这嵊县?”
江行远恭敬地道:“楚大人奉旨巡视各地茶叶,行远就跟着一道来了。”
“原来如此。”说着,孙太医笑道:“那小子还是一天到晚黑得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两一样吗?”
孙太医的形容令江行远莞尔,委婉地道:“楚大人为人正直无私,只是不苟言笑。”
孙太医笑指着他道:“你啊,还是这么帮着他。”
站在不远处的阿满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圈,结结巴巴地道:“阿立,你听到了吗,太……太医啊!”
石立也是惊讶的不得了,他知道能够被江行远称一声“名医”的大夫绝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太医,那可是专为皇上娘娘请脉看诊的人,对于自幼长在嵊县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绍兴府的知府。
那厢,江行远已经与孙太医说完了话,来到石立身前,“孙太医以前是御医院的人,前几年告老还乡,一直住在离此不远的县城中,有他为伯母医治,当可药到病除。”
石立木然点点头,他现在还没从“太医”两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连江行远拉着他给孙太医见礼,也是犹如牵线木偶一般,江行远说什么他做什么,呆愣得很,直至一行数人往山神庙行去,方才回过神来,他瞅了一眼驶在前面的马车,小声问着走在一旁的江行远,“太医不是住在宫里的吗,你怎么认识的?”
江行远微微一笑,“太医偶尔也会出宫为皇子公主瞧诊,有一次,我随父亲去齐王府,恰好遇到孙太医在为齐王看诊,便聊了几句,送了一些茶叶给他,孙太医很
石立眼皮狠狠一颤,就在江行远以为他有所触动时,前者用一种越发冰冷的语气道:“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我警告你,不要再去见我母亲,否则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