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体柔弱,怎能吃那样的苦,他是要害死太子吗?”翊阳又心疼又恼怒。
“公主慎言!”徐晋之急忙喝止,得亏这里都是心腹者,不至于去外头嚼舌根子,否则传到梁帝耳中,那麻烦就大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翊阳已是冷静了下来,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糊涂了,不该说这样的话,多谢附马提醒。”
“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言谢。”徐晋之温和地说着,并无任何责怪之意,随即握了翊阳微凉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为夫能够明白公主怜惜太子之心,但这份怜惜,绝不可有丝毫露于外人面前,否则皇上就会知道公主的打算,那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前功尽弃。”
翊阳迎着他的目光,郑重道:“我答应驸马,一定不会!”
“那就好。”随着这句话,徐晋之绽然一笑,若秋阳破云而落,驱散一室的阴霾。
在短暂的静默后,翊阳又道:“我可以忍住担心与不满,也可以不在人前提及一个字,也不去向皇兄求情,可是太子……他该怎么办?”
徐晋之拧眉不语,是啊,太子下个月就要启程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边疆受苦?
正不二人相视为难之时,夏荷迟疑地道:“不如……公主去找一找太后,她老人家一向心疼太子这个嫡长孙,由她老人家出面求情,也算何情何理。”
春菱也在一旁附声道:“是啊,如今有份量又可以出面的,就只有太后一人。”顿一顿,她又道:“若是公主担心您去见太后的事情会引起皇上怀疑,不若写一封书信,奴婢悄悄交给太后。”
若是刚才,翊阳指不定就同意了两个侍女的提议,但此刻她已是彻底冷静下来,担心归担心,却不再影响她思考问题,当即摇头道:“不必了。”
夏荷与春菱一愣,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道:“公主您担心连太后也劝不动皇上?”
翊阳摇头,“不是劝不劝得动的问题,而是在这种时候,越多人劝说,皇兄对太子就会越不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又会冷不丁的射上一箭。”
“太子可是皇上的亲骨肉,真会这么绝情?”夏荷难以置信地问着,春菱也是一样,只有徐晋之安然静坐,没有丝毫惊讶。
“亲骨肉又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翊阳简直抑制不住冷笑,“枉你们跟了本宫这么久,竟连天家无亲情这句话都不记得了,在本宫那位皇兄心中,再没有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了,亲情如此,骨肉如此,夫妻如此;若非心肠冷硬到极点,你们以为,皇上是如何铲除对手,登上至尊宝座的?”
听着翊阳的话,夏荷二人无言以对,正如翊阳所言,她们跟了翊阳那么多年,见多了皇家的尔虞我诈,波卷云诡,但总以为亲生父子之间会有一些不一样,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万万没想到……
徐晋之握住她越发冰冷的手,轻声道:“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确实,皇上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且太子一向温恭良顺,至诚至孝,从未存半点不忠不孝之心,这一点皇上也是知道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册他为东宫;想必这一回只是想借机给太子一点教训,同时警告洪太傅等人,不会真要了太子性命。”
“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但边境艰苦,太子身体又素来不是很好,万一……”一想到可能的危险,翊阳心都快揪起来了,她年幼时曾被人所害,以至于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成亲二十年,未有一儿半女,这是她一生的遗憾,也正因为如此,她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天家无亲情”这几个字蕴含的冷漠与残忍。
因为这件事,她迟迟未曾出嫁,因为她不能生育,但也不能接受驸马纳妾,与其成亲之后俩看俩相厌,不如不要开始,一个人也乐得清静自在,左右她是公主,还是最受宠爱的长公子,就算一世不嫁,也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子。
这也是梁帝登基后,屡次欲指婚都被她推脱的原因所见,原以为这一世都要这样了,天意让她遇见了徐晋后,后者知道她不能生育,依旧爱她入骨,甚至相思成病,药石无效。
翊阳几经思量,终是去见他一面,也就是这一面,改变了二人的命运。病榻前徐晋之的一番真情告白令翊动容,也让她最终决定与天赌一把,赢了,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输了则是遍体鳞伤,从此青灯一盏古佛一尊。
好在,翊阳赌赢了,徐晋之是真的爱她,二十年来夫妻始终恩爱不移,夫唱妇随。
“没有万一!”这四个字,徐晋之说得极其肯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与不确定。
翊阳挤出一丝没多少诚意的笑容,“你啊,又在这里安慰我了。”
“我说的是真话。”徐晋之认真的说着,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这样的他令翊阳蹙眉,“你哪来的把握?”
徐晋之神秘地笑一笑,“这个把握,就是’太子’二字。”
翊想没想到自己等待的答案就是这个,顿时气馁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
“皇上根本不会在意骨肉亲情是吗?”徐晋之接过她的话,在翊阳点头后,他续道:“可是你想一想,若太子真的出事,皇上又该立谁为太子?”
“荣王?他虽养在皇后膝下,也颇得皇上
“太子身体柔弱,怎能吃那样的苦,他是要害死太子吗?”翊阳又心疼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