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卦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虽说病来如山倒,但公公不觉得令尊这病来得太过厉害了吗,风寒并不是大病,却在短短两日之内让令尊近乎性命垂危;且那么巧,就是在钱氏兄弟受指使的那一日;又那么巧,提前有人在路上设伏,打晕了公公,令公公回宫的时间出现了偏差;若非陆统领查得仔细,找到了看到当日情况的路人,公公的冤屈怕是没那么容易洗清。”
胡一卦每说一句,李海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待到后面,已是瞪得犹如铜铃一般,要让那么一双不大的眼睛睁成这么大,着实不容易,看起来也很滑稽。
李海却是顾不得这些,只是死死盯着胡一卦,“先生之意,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包括我的父亲?”
胡一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今日在公堂上陆统领曾说过一句话——无巧不成书,公公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李海话音刚落,胡一卦已是笑意深深地道:“这五个字,胡某深以为然。”
李海是个聪明人,如此一点拨,顿时就明白过来,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的,所以他的父亲才会在那两日突然因为区区风寒而病危,之后又迅速好转,犹如没事人一般。
想通了这一点,李海苦笑着朝胡一卦道:“先生这个人情,我算是欠大了。”说着,他迟疑道:“您说这件事,奴才要不要与皇后娘娘提一嘴,好让她有些提防?”
“自然可以。”说着,胡一卦眸光深深地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公公应该知道的吧?”
“自然知道,先生只管放心。”李海拍着胸脯回答,“我若是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也就不值得先生费如此大的力气搭救了,只是……我能够多嘴问先生一句。”
胡一卦是何等人物,岂会猜不到李海接下来要问的事情,但并不说破,只客气地道:“公公请问。”
“先生为何要救我……”话说到一半,李海突然摇头道:“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先生为何要帮皇后娘娘与荣王殿下?”
是啊,与其说胡一卦救他,不如说是在救皇后母子,否则经此一事,皇后母子必受重创,莫说储君之争,能否保住如今的地位都是未知之数;且以指使留雁楼为恶的那人城府,一定会做那“趁人病,要人命”的事情。
胡一卦啜了口在他们言语渐渐冷却的大红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过了这个冬天,就该操办皇上的六十大寿了。”
李海起初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这里去,待得思绪转动,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已是彻底明白,笑意攀上了嘴角,“皇后娘娘若知先生心意,一定十分高兴。”
胡一卦笑道:“往后免不了还要麻烦公公替我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李海满口答应,随即道:“以往皇后娘娘也经常提起您,说您足智多谋,是一位堪比卧龙的谋士;只是您一向不与后宫以及皇子们往来,所以未曾与您接触,为此娘娘还有些遗憾,没想到先生您……哈哈哈。”
“胡某是一介布衣,承蒙圣上看得起,在神机卫中担任客卿,可也仅止于此,若非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与朝臣官员往来,又岂能得圣上信任。”
“先生说得极是。”李海这会儿已是对胡一卦佩服的五体投地,一直都听说胡一卦适度超群,心思缜密,如今才算亲眼见识到了,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番恭维后,李海想起一事,道:“我听说胡先生以前是江家的护卫,果真如此吗?”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胡一卦当即爽快地承认,“不错,我与江家确实在多年前有过一段渊源,所以这次江家出事,我才会在暗中调查,从而发现了公公的事情,也是巧得很。”
“原来如此。”李海恍然,随即道:“还有一事……”刚说了几个字,他突然停住了声音,胡一卦等待良久都不见他往下说,疑惑地道:“公公还有何事?”
“没事了。”李海眨了几下眼皮,决定咽下嘴边的话,笑道:“时辰不早,我就不打扰先生歇息了,适才那些话我都记在心上了,改日再来与先生细说。”
“好。”胡一卦也不勉强,唤了一直候在外头的门房送李海出去。
来到门口,在朝门房道了声谢后,李海重新覆上帽兜,掩住自己的脸庞,沿着来时的路行去。
刚才在书房里时,他本想问胡一卦是用什么办法查出金长河,又是用什么办法哄骗他出宫,从而布下种种算计,令他在公堂上暴露身份,自食恶果;但临到嘴边时又觉得不妥,虽然他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但也清楚其中的麻烦,胡一卦为了办成此事,怕是使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这次胡一卦虽然帮了他,但说到底两个并没有什么交情,并不适合问如此隐晦的事情,所以在说到一半时,他决定压下这个好奇,以免破坏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交情,待有一日大家熟悉了,再问也不迟。
而且此行有一个极大的收获,从来不站队,在朝堂乃至梁帝心中犹如清流一般存在的胡一卦居然是倾向荣王殿下的。
他做为皇后身边的心腹者,自然知道皇后娘娘一直都不
胡一卦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虽说病来如山倒,但公公不觉得令尊这病来得太过厉害了吗,风寒并不是大病,却在短短两日之内让令尊近乎性命垂危;且那么巧,就是在钱氏兄弟受指使的那一日;又那么巧,提前有人在路上设伏,打晕了公公,令公公回宫的时间出现了偏差;若非陆统领查得仔细,找到了看到当日情况的路人,公公的冤屈怕是没那么容易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