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四落水后,翠英帮她娃儿换衣服,看到桂秀对她的不满,翠英从此也就不再找桂秀说话了。可是,一到猪场桂秀就像很想找翠英说话的样子,翠英就装着很忙有意躲开她。
桂秀见翠英这样子,就只好故意对文三哥说:“文三哥,你说我这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哦,文军刚死,我的老二今天又跟我闹毛,说是要离开家,再不回来了。”
文三大叔听了,就说:“他才多大,他不回家到哪里去?他有什么办法在外面,哪个地方能过日子呢?”翠英仍然没有参言,只是在一边剁猪草。
桂秀说:“你不省得,老二那个砍头的,听说是跟邻村的那个王寡妇的女娃很好,捞摸了鱼虾就送到王寡妇家里去,吃饭睡觉。”
文三大叔就说:“你的老二今年多大了?怎么就自己敢做主说相好的了?这还得了,假是你管不了,我看你是不是向长锁说一下,起码你的老二是我们队里的人,他不想在队里出工,那队里还怎么给他分口粮呢!”桂秀听了,好大一会没有说话,因为她拿不准这事要不要跟长锁说。
临到快吃饭的时候,文三大叔就去仓库做饭了。猪场就只剩下桂秀和翠英了,桂秀就很不好意思地走到翠英身边,对翠英说:“翠英妹,前天你把我的老四从水沟里救起来,还帮他换衣服,我应该感谢你。可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还对你做了脸色,是我的不对,你不要把这放在心里。我今天就是专门给你赔不是的。”
翠英说:“我们都是隔壁三家,哪有那么多放在心里的事呢?过了就过了,我早就没当回事了。”
桂秀就苦着脸说:“我刚才对文三哥说的事,你也听到了。我也知道我们家里的事,经常在麻烦你,我也就不好直接找你说。”顿了一下,就哭哭啼啼起来,抽缩着鼻子说,“你看我那个砍头的老二,才十四五岁,整天在外面捞鱼摸虾,不干正事。现在又听说与邻队的王寡妇的女娃在一起,还要认王寡妇为干妈,你说他的爹爹又刚死了,我又管不了他,这事该怎么办?你是我最靠气的人,你帮我出出主意。”
翠英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就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一开始就应该把他哥儿弟兄送到大队学校去读书,现在弄成这样,谁也不好帮你的忙呐。”想了想,接着说,“他又还没有到出工的年纪,文三哥说,要你去找长顺,长顺只能管社员啊,他怎么能帮你管娃儿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桂秀听了也是的,就说:“那就只当没有生这个砍头的娃儿,随他去了。”语气中明显带有心不甘的意思。
翠英就看她确实可怜的样子,心想:也是啊,自己养了这么大一个娃儿,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而且就在自己的眼面前,天天晃来晃去的,即使是别人不说三道四,作为大人也没有脸面对人啊!想到这里,翠英就说:“既然你相信我,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吧。你还是要跟长锁说一下你家老二的事,看长锁怎么说,如果长锁想帮你管教娃儿的话,你就请长锁跟你一起去王寡妇家,对面与王寡妇说明你家里的情况,说明你要把老二叫回家的理由。”
桂秀听了,觉得翠英说的办法很好,既不是怪罪王寡妇,也不是去找王寡妇的麻烦,只是让她再不好接受老二在她家里吃住了。这样只要老二回了家,就再管教自己的娃儿。
过了两天,长锁见到翠英,就问她:“桂秀家老二的事,是不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像这样,我这个队长就真像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太宽了。我能管得过来吗?”
翠英就说:“长锁啊,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生养子女的人了。你想想,哪一天你生养的娃儿,就像鸟儿一样,翅膀还没硬就飞走了,你的心里会怎么想呢?你如果能帮桂秀的话,就帮帮她吧,她以前对你也是不错的,她现在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就当老二是你的娃儿一样吧!”
长锁被翠英一席话说动了,就说:“我能跟桂秀去,她的老二能不能跟我们回家,谁能说得准呢。即使是回来了,如果再有个三言两语不对的话,我估计她的老二还会出去的。”
翠英就说:“假如是老二是我的娃儿,出了这事求到你的门下,你不会看着我孤苦无靠,不帮我想办法吧?”
长锁说:“你是你,她是她,这怎么能相比呢!”
翠英听了长锁的话,心头就是一热,说明她一直对长锁的关心,还是在长锁心里生了根的。
后来,长锁就跟桂秀到邻队王寡妇家,去把桂秀的老二带回来了。长锁就背后对桂秀说:“娃儿我是帮你带回来了,但是不一定就能保证,他以后不再与你闹毛。你也要多把娃儿放在心上,不要只为过日子,找男人,让娃儿们在家里没有依靠,在外面没有脸面。”桂秀听着不住地点头,长锁又接着说,“即使是要找男人帮忙,也要注意不要太张扬了。”
桂秀就求长锁说:“我的老二,年纪又还只有这么大,出工又做不了什么事。你说不给他派点事,他又要在外面游荡,你说我怎么管他呢?”
长锁听了桂秀的话,也觉得桂秀也确实是很为难,死了男人娃儿就真不好管,怪不得翠英一直就不愿意找男人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