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关兴就拿起笔要把最后在校的情景记录下来,于是他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们回到宿舍,大家都躺在床上了。但是还没有马上就睡的意思,我走进来谁也没有当回事。我便把自己的那个红漆木箱打开,把里面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先把那些书籍放进去,然后再把不多的衣服放在上面,再提起小木箱就觉得有些沉了。
和我脚蹬脚睡的,是镇上的一个同学。就问我:“关兴,你回朱家铺了,准备干什么呢?”
我说:“我回去了还能干什么?又不像你们住在梅厂镇,还能学个手艺,或是搞个买卖。我回去了就只能学耕田,使唤牛了。”
有个和我一样住在农村的学生说:“你才多大,回家生产队能让你学耕田吗?我们那里不到出工的年龄,是不准干成年人的活路的。只能放放牛、喂喂猪什么的。”
其他的同学就玩笑说:“那就老老实实回家当个放牛倌吧。”有人就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边唱边舞:我们是革命的放牛倌呐——,喔吙嗨——,手拿着牛鞭闹学种田啦——,一条牯牛、一条母牛;一条黄牛、一条水牛,浩浩荡荡的奔向前呐——咿呀喔吙嗨——。
大家的沉闷和瞌睡,一下子被这个同学的歌舞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回家后得听父母的,哪有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呢?
第二天早晨有很多人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不出声的下了床,洗了把脸就提着他的小木箱走出了宿舍。
离开校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话要对着学校说,但是又觉得那样是不是不像男子汉,走了就走了吧,谁还知道有你这个叫着关兴的学生呢?
当我再次赶到河边的时候,客班船才刚刚停在码头,我把小木箱交给船老板帮我看着,就反身上岸去吃早餐了。本来按照规定今天所有的学生都要离校的,但是像春凤她们是出去过的人,认识的同学就不只本年级、本班的人了,所以就相约到其他同学家里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