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凤就很着急地问:“既然你们是专门为这事去的,那你看这事会不会对我有什么麻烦?”
关兴说:“要说没有麻烦,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看麻烦的大小而已。”春凤好像有些紧张,关兴也从来看到春凤有这种神情。就接着说,“据说,那两个人一个是公安县的,一个是澧县的,而且他们是从黑口洞出来后,在行船中发生的事情,所以说当时其他在场聚赌的人,涉及案子的可能性不大。再就是公安县的公安人员,只可能直接查找澧县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必要,他们是不会联系我们县的公安的,青山公社的公安也说没有外地的人来与他们联系案子的事。本来今天他们就没有准备去,是因为公社听了沙牛湖永久大队的汇报以后,才催他们去的。”
春凤听了关兴的分析,心里就安逸了一些。只听关兴又说:“为什么说还是对你有些小麻烦呢?因为你是参与过这事的,如果那个拉你进去的人,再出现什么影响不好的事,被人查到了,他就会把前后的事情都连带出来,所以不会不涉及到你。虽然你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毕竟这个参与聚赌是违法的,你以后就要注意,再不要随便参加做这样的事了。”春凤听了点点头。
关兴说:“你想想,我们都是读了中学的学生,在社会上还是很少有的,如果有什么政策安排我们做事,如果你的身上又有不好的牵扯,那还能要你出来做事吗?”
春凤听关兴这样说,就感到关兴与她相比,虽然回乡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却有了天壤之别。看来关兴自从在队里参加搞政治学习,在大队做电影解说,现在又在帮陈光明同志做事,进步确实不小,说什么事情都是头头是道。
以前春凤还不一定像今天这样看关兴,她总认为自己在学校比关兴出堂(荆州把在场面上有出色的表现,称为“出堂”),虽然关兴比他学习成绩好,而且还深受老师的培养,当时在学校时就入了团,但是就凭他关兴不敢出门串联,不愿意参加批斗会,她春凤就有些看不上关兴。现在他关兴既然已经走上了社会的正道,而且又知道了她为聚赌的人做过事,那她春凤就要按照他的分析,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不然的话,真有什么事情缠在身上,那以后就会成为社会的对立面了。
春凤想到这里,就询问关兴说:“你看我的爹爹被镇里的人把他安置到了沙牛湖去住,我也不得不去那里,你说能不能让他改换个居住的地方?哪怕是到你们朱家铺来都很好。”
关兴说:“你说的这个事,确实是个麻烦。当时镇里安排的时候,就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春凤说:“我一直没有多少时间和爹爹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把他弄到那里去了。”
关兴连续喝了几口水,翠英见关兴很疲倦的样子,就说:“我去煮点东西给你们吃,有话慢慢说。”
春凤见关兴没有继续说,知道他也只是刚刚跟陈光明同志跑了两天,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就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是说给你听听,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帮我打听一下,好吗?”
关兴点头说:“好啊,只要有什么讯息,我就告诉你。”想了想,关兴又提醒春凤说,“你以后再也不要天不怕、地不怕地在社会上跑动了,老老实实在镇上帮着做点事。就是不能搞成什么大的事,总是不会让你爹爹担惊受怕吧。”春凤听了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翠英手脚快,把煮好的阴米子(荆州用糯米蒸了、阴干的米称为“阴米子”)端上来,让他们吃。春凤就感动得不得了,她从小就没有姆妈在身边,这还是头一回受到像姆妈一样的待承。
翠英看到春凤的脸色,就说:“你和关兴是同学,你的爹爹以前也是很关心我们家里,以后你只要有什么事情,就来我们家里玩吧。”
春凤吃着吃着就停下来,对翠英说:“我是有像您这样的姆妈就好了,我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是因为没有什么依靠,才养成了独往独来的这种脾气。”
翠英就说:“你爹爹对你也是很上心的,以前你们在县城上学的时候,你很少回家,好多次你爹爹都是向我打听关兴回来没有,希望从中能听到你的消息。你以后要多在爹爹身边,他养你这么大,还是受了不少累的。”
春凤听了翠英的话,眼泪就簌簌地流下来了。翠英就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提醒她慢慢吃,说:“你没有姆妈,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娘吧,有时间或者有什么事情,你就像回家一样,到我这里来跟我说说吧。”
春凤听着再也吃不下去了,伏在翠英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关兴看不得这个样子,就连忙吃完了出去冲澡了。
这一晚,翠英就留春凤在家里没有走,关兴和关和两人睡一张床,春凤和翠英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多久的话,关兴也不知道,因为白天他太累了,第二天还得赶紧到公社去做事。
第二天早上关兴出门往公社去,春凤都还没有起来,后来春凤就把翠英叫干妈了。
关兴在出门的路上遇见了长锁,长锁就说:“听你姆妈说了新生大队10队的经验,我们在大队也介绍了你写的那个工作简报,我想派你的姆妈带几个社员去那里学学。”
关兴连忙说:“那个办法确实很好,我和陈光明同志是亲眼见到的。哪天去的话,我可以把她们送去。”
关兴与长锁分开后,就往公社去了。
翠英让关兴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跟春凤说话。关兴就把今天受陈光明同志委派、和两个公安一起到沙牛湖去了解案情和民情的事大致说了一下,而且还告诉她,看见了她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