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队长去做饭了,关兴一个人坐在床前没有什么事做,就无意中把以前跟着长锁书记、陈光明同志,在朱家铺,在青山公社做事的一些笔记拿出来翻翻。
过去的一些事就像过电影一样,在他的头脑里一幕幕闪现出来。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整天为八个娃儿做生活的大妈;看到了小树林里看管小娃儿的婆婆们;看到了朱家铺杀猪吃血头脑的欢喜的场景;看到了前进9队王队长感激他的笑脸——
这时,他的头脑里就突然浮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他的姆妈在身边的话,她会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呢?她会不会同意呢?
关兴想到姆妈平常就是为别人着想,热心为别人帮忙。并且要求他办事要公正,多为社员群众做好事,那现在要按照上级的指示,如果社员群众都反对,那还怎么能为大多数服务呢?
关兴想到这里,简直是无法可想。但是他又想到:大队里有干部,工作组里有小组长,就是自己个人不想原原本本地按照上级的指示办事,那都是不行的,因为自己是共产党员,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这是共产党员的纪律。
他现在最不敢想的就是,是谁想出来要对付社员群众的鸡鸭鹅的,鸡鸭鹅身上也就那么一点点利益,怎么就会成了自由的生产方式呢?如果养鸡鸭能赚钱的话,那几十年来,社员群众家里养鸡鸭怎么就没有发家呢?
这时,唐队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他的男人出来把饭菜端上了桌子,招呼关兴准备吃饭了。
因为有几天关兴没有在唐队长家里吃饭了,唐队长特别做了两个荤菜,一个是他的男人甘家兴用虾搭子(荆州一种专门捞小鱼虾子的渔具)捞的湖虾,一个是用香葱炒的鸡蛋。关兴知道这是唐队长特意为他做的,但是他看到这些平常很难见到的美味,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因为他开会传达的精神就是要清除这些美味产生的土壤。
关兴吃着饭,却不往荤菜碗里伸筷子,唐队长就说:“朱同志,怎么不吃菜呢?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来招待你。”
关兴说:“您们吃吧,我在吃呐。你说这还不是好菜吗?真是感谢您和甘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