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关兴还是吃了早饭就往大队部去,他要把昨儿8队队委会商量的结果,向大队和工作组王组长汇报。
等到甘支书和王组长来了,关心就掏出笔记本,一条一条地把8队干部商量的想法说给他们听。总的意思就是:各家各户多余的鸡鸭鹅都交给生产队,由生产队登记造册,这是第一条;第二条就是生产队搭建喂养鸡鸭鹅的草棚子,把生蛋的和不生蛋的鸡鸭鹅分开养;第三条就是生产队派专人喂养,喂养的人由队里记工分,如果鸡鸭鹅无缘无故地死了,就扣喂养人的工分,严重者扣当月个人的口粮;第四条是鸡鸭鹅下蛋了生产队按照对半的比例分给提供鸡鸭鹅的社员;第五条凡是没有给喂养场提供饲料的家庭,鸡鸭鹅生的蛋再减半分成。
甘支书听了觉得这是个办法,就提出了一个疑问:“这是个长期的方案,还是短时间的应付措施呢?长期的话,各家各户交给喂养场的鸡鸭鹅,管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不能说一只鸡鸭就可以一年两年、三年五载的养下去阿,生蛋的鸡顶多就是一年半载就老了,那些不能生蛋的鸡,就只有帮助社员代养的责任,它对于集体来说是没有任何什么价值的呐。”
关兴听了觉得甘支书毕竟是大队的支书,想问题就是既实际又有分析说服能力。
王组长也顺着甘支书的思路说:“现在社员群众是借集体给鸡鸭们找个活命的地方,而集体呢也是借鸡生蛋,搞起了集体的养鸡场,两方都很划算的,但是到了第二年,集体如果再孵化小鸡小鸭的话,那就与社员当初上交的鸡鸭鹅没有多大关系了,甘支书你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甘支书点头说:“我的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把这个法子弄好了,还要写成条款,列出来贴在生产队仓库显眼的地方,让社员群众弄明白,你愿意把多余的鸡鸭鹅交给生产队的话,就按照上面的条款行事,如果不愿意交给集体的话,那就任由你处理了,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关兴一边听一边记着,他要把大队和工作组讨论的意见原原本本地带回到8队去,再让队里把这些列成条款,开社员大会念给大家听,要征得大家同意后,再才好动手行事的。
王组长看着关兴记笔记的时候,就在心里想:难怪县里把朱关兴这个还是大队团支书的年青人,推荐去参加荆州短训班的,确实是个能干事、会动脑筋想办法的好苗子。如果新民大队能用这个办法把整顿的事弄圆满的话,估计在全县或是全荆州,也是少有的典型了。
甘支书说:“朱同志,还有那个自留地的问题,8队是怎么讨论的?”
关兴说:“这个事当时没有讨论,付队长对我说的意思是,按照以前的规定,统一由队里丈量一次,按照各家各户现有的人口计算,凡是后来扩大了的、多余都一律退出来,还给生产队。”
甘支书说:“这个是肯定要像这样做的,关键是各家各户退出来的自留地,都是一点点的、小块的,集体怎么去种作物和管理呢?”
关兴说:“这个事情我倒想了一个办法,不知对不对?就是经过生产队丈量以后,就打上界桩,接着就要求各家各户都要立马把菜园的壁子重新打好,把退出来的多余的自留地圈在外边。再以后种作物的时候,由队里统一规定种植一种作物,还是由各家各户种植和管理,到了收获的时候仍然由各家各户收割,这就是以集体的名义种植,结果还是各家各户的自留地上的收入。你们看这个办法行不行?”
甘支书听了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在心里想: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这样种植管理,究竟是属于公家的呢?还是社员个人私有的呢?
王组长听了却不以为然,他想的是:种在大田里作物的收成,最后也是分给了社员的,既然是生产队统一规划,那么这样的种植方式就是集体种植阿,但是种子和劳动力、肥料是各家各户出的,那当然是谁出力就该谁得阿,所以关兴的这个想法,完全是符合社会主义原则的,也没有侵占集体的利益。再说了,就那么一点点地方,社员群众也不可能就产生出来一个财主吧。
王组长想到这里,就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也实际上是为关兴的主意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论依据。甘支书听了王组长的话,就完全明白了关兴的想法的道理。就感叹说:“还是要像朱同志这样在荆州参加培训班的人,才能把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运用到集体经济的现实中,解决问题哦!”
甘支书说:“既然我们几个人都统一了意见,是不是就这样在全大队推广呢?”
关兴说:“我建议还是先等一两天,等我们8队先试行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形成了可行的办法,其他的生产队做起来不就更加顺利吗?”
王组长说:“朱关兴同志说的就是个策略问题了,先在8队试验,有问题我们可以修改,等8队弄好了,其他生产队那就好顺理成章地做下去了。”
甘支书就说:“那好吧,从今儿开始我就帮着朱同志,我们一起在8队把这两件事做完,两天后再通知全大队的生产队队长到8队开现场会,全面学习8队的经验,完成我们大队的这两项重点工作吧。”
王组长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三个就一起在8队去吧,免得把我闲在这里哦。”
大家互相看着都哈哈大笑,这是从公社开会回来后少有的笑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