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让忍冬给她那些本子算盘抱过去,冯妙嫦憋憋屈屈地上了七爷的马车。
本来七爷也没想特意做些什么,只是想让冯大掌柜在潜移默化中转变过来。
这会儿他觉着对这个温吞水不能过于放任了。
眼皮一撩,“说说你到底不愿个什么劲儿?”
“没呢,我打算盘响动有些大,我怕扰了你清净。”
“我瞧你和西岭玄五他们都能说笑两句了,怎么搁我这儿就苦着一张脸?是嫌我刻薄你了?”
果然说什么都不对,这还是刚上车呢。
冯妙嫦也实在不会说讨巧的话,以这么段时候的了解,她也知道七爷起了性子,是容不得蒙混的。
也是被逼的来了犟劲儿,“你是东家,我不能对你说假话,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七爷拿过把折扇甩开,“我洗耳恭听呢。”
“我小时候在祖母面前动则得咎,喘气声大了她都要罚我。”说都说了,冯妙嫦一气儿都说了,“我就这么被祖母的脾气唬出毛病了,七爷你比我祖母道行都高,起码我祖母发脾气还有迹可寻,七爷你这儿,我觉着西岭都摸不清,我就只有往上撞的份儿了。
我也不想的,可我一对着你,短时候还成,成,长了我真的挨得……怪累的。”
说完了,冯妙嫦不自觉又抠起了手。
被拿来和冯家的那个恶老太比成了一路,七爷本来挺怄的,见她毛病又犯了,有几日没抠的手又抠上了,知道她一点没夸张,是真怵自己。
“行了,别抠了!瞧在你实话实说的份上,爷不和你计较。
你不说爷比你祖母道行高吗,咱这正好就以毒攻毒吧,保你往后什么毛病都好了。”
冯妙嫦正等着被一顿披头盖脸训斥呢,听他就这么轻轻揭过了,眼都瞪圆了,一时不太敢相信。
七爷被她这样给气笑了,指着她来回点着,“你数数你是多少样的臭毛病,爷帮你改你还不知好歹!
爷两次给你从险境捞出来,给你营生做,给你出主意出人对付裴家,这些你统统不记着,偏只揪着阴阳你那两回不放,白眼狼说的就是你吧?”
果然该挨的骂是躲不过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口了,冯妙嫦反而敢了,“我才不会忘呢,一码归一码,七爷你不带混为一谈的。”
“哟,才还说怵我呢,这就敢顶着来了,看来你那些毛病还就得这样治。”
“七爷你高兴就好,一堆的货本子要理,我先忙了。”
“你当我就闲了,我也一堆事等着呢!”
就这么两人各把着一边儿,一人面前放张小折桌,各忙各自的那一摊事。
别说这么一通后,冯妙嫦不知不觉就没那么紧绷了,也是这阵子突破的事做多了,又是避无可避的,没几天就又顺过劲儿了,到后来忙累了她很自然地就能伏案小憩一会儿。
后面,她再没了拘束,在外面行走也不会低头掩着脸了,而是挺直了腰背大大方方的由着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