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院内,与此同时乌泱泱的二百余人头此时只剩下了约莫二十来人,其中包括李卯。
学的好的写的快,自信满满,走的自然也早。
而早就无心考试内容的差生,自觉不会自然也都一抹脚底板溜之大吉。
只剩下几个中不溜不上不下,在几个题目上商酌良久,揪发苦闷。
一两闲散夫子见人少了许多,忙里偷闲聚在一块聊闲话。
手里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
“这武王世子怎么脸这么白,许是生病了这才一直磨蹭不停?”
“要不要跟祭酒说一声?”
“祭酒一直都在看着世子,咱们还是别管了,世子可不是什么花瓶,能撑肯定也不愿意半途而废。”
“倒也是,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世子能不能写完。”
主台上。
冯大祭酒怅然若失的合上手中牛皮小书,随后好整以暇的拍拍衣摆喝了口茶朝李卯看去。
低哼一声,看上去很是成竹于胸。
小子,这份空白试题根本就不是卷子,而是老夫整理了前些年最重要的几道会试大题,准备连同几位老夫子讨论,谁曾想你就撞上来了。
脸这么白,是不是压力山大?
你还是乖乖给老夫当苦力吧。
冯唐舒畅的将龙井一饮而尽,随后长出一口气轻吟一声:“美!”
嗯,到时候还能让这小子给他说说《三国演义》后面的剧情,说不定还能走个后门提前拿到下一册。
李卯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小字下留下的最后一片空白。
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只有那么一口气吊着,这才没有晕过去。
昨夜一宿没睡,而且还大量排放了至阳真气。
早上又一路奔袭,再加上这试卷上的烧脑题目,只是一阵心力交瘁。
一时半会只怕唯有两仪圣法能够恢复过来。
李卯晃晃头醒神,朝试题上看去。
只见空白上面写着一行字样——
(殿)论当今朝堂百官究竟要不要舍生取义,冒死直谏朕?
李卯挠了挠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顺着下颌往衣襟上流淌。
这殿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殿后的殿?
这自称为朕?
只怕要写的是百官与皇帝的关系。
但什么时候国子监的大考这般开放了?
李卯大脑一时混沌不已,想不通其中关要,只是不停的在脑中思索着相应的篇章。
要命还是要大义?
李卯沉吟连连。
既不能卑微,又不能亢奋,既要真情实谏,又不能真的得罪了帝王。
难,当真是难。
但换个思路来讲,我们这些臭做题的哪里轮得到当面直谏的份上?
如果说因为你这个皇帝有不足,但你又不爱听,所以我们百官才有生命危险。
只要你大度一些我们就不会死,岂不是双赢?
但显然不太妥当。
只怕下一秒就要滚蛋去牢里领九族消消乐。
毕竟有的谏官可是直接指着皇帝鼻子骂的。
而且皇帝专横独断,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能采纳的进去建议就已经极是不易,若是有人当面指出不足,也只有明君贤君可以虚心采纳。
因此因直谏而死的言官不知凡几。
李卯擦了把汗,再度凝神思考。
或许,自己可以委婉一些,不直接写文武百官的与皇帝的关系。
而是偷换概念,写不得不舍生取义的理由,岂不是皆大欢喜?
毕竟忠言逆耳,只要淡化了皇帝作为被抨击者的对象,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
恰好,他脑中就有这么一篇符合的文章来。
李卯当即不再劳神费脑,提笔就将脑中镌刻的记忆映于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