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晏万般无奈,只得将印信取出,托于掌中,双手举过头顶。
孟氏令贴身女使收起。
周氏只是看着,她此刻不能表态,不然就会落得个庇荫的名声。
孟氏、周氏又都离开尸身,转回含章殿。
王敏、周子晏也跟随其后,经过陈济身旁时,陈济龇牙朝王敏笑了一笑。
王敏知道陈济笑无好意,必然是要理论那些陈氏族人的命案。
也不待陈济开口,王敏躬身向两宫太后启奏:“太皇太后、太后,御史台嫌犯尚未定罪却被毒死,臣难辞其咎,今投毒者已身亡,致使此案无从查起。臣这里有其生前口供笔录,乃是臣将其送往廷尉府之前审问所得,因其所供幕后主使身份贵重,臣不敢擅作主张,恭请太皇太后、太后裁夺。”
言罢,王敏将供状呈上。
孟氏身边的郑嬷嬷接过供状,呈给孟氏,孟氏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见上面记录了御史台狱卒在牢饭中下毒、陈氏族人毙命的经过,以及狱卒曾供出幕后主使为大司马陈熙等言辞,末尾处还有两狱卒的指印画押。
孟氏随即令人将供状上的指印与殿外死尸比对,确认是其指印不假,又叫郑嬷嬷将此供状呈给周氏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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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一眼便看到供状上的「大司马陈熙」字样,不由得心中一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随便看了几眼,又交还了回去。
孟氏笑问:“周太后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周氏略笑,轻声答道:“儿媳又不曾亲眼目睹此二狱卒受审经过,也不知这供状是在什么样情形下取得,不敢妄下定论。”
这话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狱卒录口供时也可能是受刑、受威胁,未必真实。
“周太后说得有理,两个狱卒的口供,岂能作数?万一他们是被大司马的仇家收买了呢?”孟氏微笑点头,目光却瞟向陈济。
陈济会意,立刻跪下,向两宫太后一拜:“求太皇太后、太后为臣枉死的族人做主,供状虽算不得铁证,但总有嫌疑。若关押审讯,假以时日,或许能获得更确切的证据。”
孟氏笑着摇头,慢悠悠地说:“大司马身居高位,哪能随意关押?等证据确凿,再抓不迟。”
“太皇太后此言差矣,无论是官是民、位高位低,都是齐国子民,有触犯王法之嫌,当一视同仁。”陈济一脸虔诚的模样,再次向两宫太后深深一叩首。
周氏听得浑身不自在,孟氏和陈济这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在重演她方才与孟氏婆媳抬杠的那几句话,更使她如坐针毡。
“这话……好像在理。”孟氏笑盈盈,看向周氏:“周太后觉得呢?证据不足、又有嫌疑,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呢?”
周氏强咽了一口气,努出一丁点笑意:“有母后在,儿媳岂能做主?”
孟氏对于周氏这个答复十分满意,便笑向众人道:“周太后如此孝顺,哀家便做主了。证据不足,还是先不抓为好,劳烦王大人给陈济主仆二人开锁,放回驿馆,待御史台、廷尉府多搜集些证据,再另行问案不迟。”
王敏、周子晏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