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官家,满湑并非满隆将军之子,不当同罪。”王敦急急从群臣中出列,朝台上躬身一拜。
司昱忙问:“此话当真?”
王敦答道:“禀官家、太后,满将军早年与家叔父王逍共驻边疆,一同捡到一个男婴,带回军营,因当时满将军无子,遂收养膝下,后又带回京城家中。此事乃叔父亲口告知家父,臣不敢欺瞒。”
孟太后挑动眉毛,头也不抬,冷冷地问:“既是多年前的事,王逍将军眼下又不在京中,你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王敦手指满湑所执的族谱,乃道:“回太后,满氏族谱可证,满湑只能算是义子,满隆将军从不曾将其姓名纳入家谱。”
听了这话,满湑乍然一惊,甩开控制自己的官兵,就要去翻族谱。
这时,皇后沈慧已走到满湑身旁:“满将军,请呈上。”
满湑一头雾水,只得将族谱递与沈慧。
沈慧就拿过族谱,随手翻阅了几页,又走到孟太后身边:“母后,确如中书大人所言,满隆将军的家谱中只有满隆将军一人,按照大齐律法,这赐死大约也只能赐死一人。”
“对对,皇后说得对。”司昱赶紧补充了一句。
孟太后抬头,看了沈慧,又看司昱:“即便如此,但谁人不知满湑是满隆之子?死罪可免,活罪亦难逃,满湑改判为流放,发配到南蛮去做苦力,此外,所有在满氏族谱之人,全部罢官,从此不得入仕。”
待孟氏话音落,囚车中满隆颤抖的手终于跌落。
“父亲……”满湑又一次奔向囚车外,只见满隆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嘴角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笑意。
满湑瞬间泪如泉涌,声声呼喊着:“父亲……”
司昱遥遥望着,眼角不禁也泛起点点泪光,低声吩咐身边的谢承:“将满将军的遗体带出去,好好……”
“不得安葬于京城!”孟太后突然打断了司昱,疾言厉色:“满隆叛国,岂能再以官身下葬?让满湑把尸首拉到南蛮去,不得操办后事,不得立碑。”
满湑泪眼模糊,额头深深抵在囚车的栅栏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过下颚,滴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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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满湑带着妻儿,被官差押运出京,同行的还有一辆破旧的木架车,木架车上是满隆的棺椁。
满堂娇、王敬从城中骑马而来,走出城门,远远看到满湑吃力地拉着木架车,他的妻儿跟随在侧,前后还有几个官差。
“哥……”满堂娇马蹄近前,下了马,快步跑向满湑。
满湑回头,看到满堂娇,暂停了脚步。
王敬也随即下马,跑过去跟官差说情,又给了几个官差些许银两,官差们于是先闪到一边去,让他们兄妹话别。
“都是我的错……是我得罪了陈家,大司马才会给父亲扣上一顶叛国的帽子,是我害了你们……”满堂娇是一路哭着过来的,眼睛早肿了,她扑到棺椁上,泣涕涟涟:“我对不起哥哥,更对不起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