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事,却是风平浪静地到了谢郗屋前。
萧负雪才发觉尹萝换了身衣服。
颜色相仿,款式有细微差别。领口更高,恰好遮住了脖颈。
尹萝大胆地朝他眨了下左眼。
萧负雪登时收回视线。
果然。
不是生气,而是不好意思了。
尹萝内心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选错。
她在屋子里犹豫半晌,还是选了胭脂水粉遮掩三件套——既然反应不对,会不会萧玄舟认为这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是出于君子风仪才愈发避嫌?
毕竟他接吻连换气都不会。这痕迹又不深,乍看去可以和蚊子叮咬以假乱真。
尹萝原地满血复活,又能全无顾虑地和他说话了:“你这几天会一直留在这里吗?若你在此处,我也多留些日子。”
萧负雪昨夜没有去打扰兄长安眠,不可否认是存着回避的心思,自然也没有完美的“串供”。
可他方才的慌乱,等待着兄长看出她身上痕迹的瞬间门,清晰无比地认知到他早已逾越,再也不能以拖延、扮演兄长的所为而自欺欺人。
自省当先于人。
即便兄长不说什么,他也该做出正确的应对,在事情无可挽回前悬崖勒马。
“我在此处逗留确有要事,处理完了便会离去。”
萧负雪说着,尽力将语气柔化,措辞却是他自身的风格,力求干净利落地阐明事实,“这里一应不如定阳,你早些到了也好静养。”
萧玄舟侧首。
萧负雪并未回应他的目光,而是径直说了下去:“你多留时日恐也无用,这桩事了结便罢,我没有多少功夫与你相见。”
尹萝:“……”
真就亲了一下前功尽弃啊?
这一出急转直下,尹萝从未见过萧玄舟如此冷硬的模样,一时间门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呆怔在原地。
萧负雪目不斜视,踏进谢郗所在的屋子,并不回头。
“……”
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萧玄舟心底掠过诸多可能,转瞬有了推断,声息顿止,面上瞧不出什么,从表情到姿态皆完美无缺、没有半点破绽。
他早该想到的。
尹萝性子娇气粘人,又常怀不安,被尹浔放到定阳来,人生地不熟。骤然见到唯一可依靠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尽办法亲近、寻求庇佑。
决策前犹豫不定正是为此。
他只是不曾料到,这样一个连一壶满水都不能久拿的人,能将一名修为精纯的修士,真正地困在身边。
掩在袖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了,复又放开。
萧玄舟状若无事地环视屋内。
尹家跟随的护卫众多,住处都是尽着他们安排,萧玄舟也不曾插手过问。
即便谢郗妖化,终究是谢家的人,顾及着两家关系,这间门屋子的陈设于简陋的客栈而言,已经算是不错了。
谢郗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四肢皆扣着缚灵锁,身边还点了盏化去妖力的莲息灯。
能带这么多上好的法器出来,尹浔对尹萝的态度从这点来看尚且不错。
尹萝是最后进屋的。
她稍微在日光下站了站,清醒不少,多次被刀终究还是给她带来了一点应激般的后遗症。
屋内没有多少动静。
谢郗恨恨地盯着门外,挣扎了两下,视线仍不移开。
萧玄舟和萧负雪站在两侧,俱是沉默。
“宁姑娘不会来了。”
尹萝意识到这双生子是在等她来才开启流程,莫名有了点主场作战的底气。
谢郗五官生得不错,但当下形容散乱,眼神阴鸷,瞧着很有些唬人,连声音都像是淬了毒的森然:“若见不到她,你们也休想知道苏绛霄所留之物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