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陌生,倒不能说是完全的陌生。梦境的一个场景,是她熟悉的院落。她清楚地辨识着,那是太姥爷家的宅子。古色古香的院落,那是她和周睿居住过的院落,她置身于院落中央,看着院落的布局和一草一木,仔细辨识着。没有错,的确是那处院落。那处院落的中央,穿着长袍和旗袍的人,却不是她熟识的。
她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穿着冬装,充满慈爱地看着院中奔跑玩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华丽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爸爸!爸爸!”小女孩看向院门口的眼神充满兴奋,她跑到了一位男子身边。
男子抱起了她,冲着妇人微笑道:“我带着红出去玩。你去吗?”
妇人微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就留在家里。”
画面一转,已经来到了宅门的外面。男人怀中抱着小女孩,走出了宅门。他们在宅门外的街道上走着,男人的身后跟着几个仆人。青兰能感受到小女孩心中的快乐,那种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映入了青兰的眼帘。那是一个十分瘦弱的男子,枯瘦的面庞冻得黑紫,倒在路边,倚靠着围墙,仿佛只有一口气了,他用颤巍巍的手举着一个破碗,“行行好,给点干粮吧!”
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同情,她指向那个男人。她的父亲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递给了那个男人。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谢谢,谢谢!”乞丐道着谢。
小女孩的父亲突然转身,冲着那乞丐说道:“不如,你到我的工坊里谋个差事吧!”乞丐一脸不可思议。身后的仆人走到乞丐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抬着他远去。
青兰还没有消化完毕,就被带入了另外一个场景之中。仍是那处宅院里,石桌旁边坐着的已经不是那位妇人,而是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穿着朴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倔强。一位嬷嬷垂手立在她的身旁。
少女对着嬷嬷说道:“我不嫁人。我父亲只是失踪了,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她的声音坚定,带着一丝不屈。
不一会,一个抱着两三岁男孩的嬷嬷跨入院门,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少女身边,微微点头行了个礼,然后试图将怀中的小男孩递给少女。少女并不伸手去接。
那嬷嬷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好一会,接着放下了小男孩,转身就走。而原本立在少女身边的嬷嬷也离开了院子。小男孩还站不稳样子,他环顾四周,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少女看着小男孩哭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准备将那孩子揽到怀里。但是,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又垂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小男孩继续大哭着,哭声在院落中回荡。
青兰能感受到少女心中的挣扎和矛盾,她似乎在抗拒着某种命运的安排。她想要反抗,却又无力改变。青兰想要上前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介入这个梦境。那位少女,是红姑?红姑的父亲不是去世了?是失踪了?
青兰带着满脑子的问号,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场景之中。那是一个婚房,点着喜烛和合欢香。婚床上坐着的新郎,是一位大约十四岁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秀,稚气未脱,他的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脸颊绯红,有点羞涩。他一手持喜杖,小心翼翼地挑起新娘的盖头,似乎怕惊吓到新娘一样。
可当新娘盖头掀起的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满惊讶。盖头下是一张同样稚气未脱的脸庞,不算貌美,也颇有几分姿色,那是一位跟他大约同龄的女孩。女孩微微颔首,青兰却可以看看到她脸上羞涩的表情。
“你不是红,”新郎大叫起来,他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他站了起来,离开了婚床。新娘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她伸手试图去牵新郎的手,却没有成功。
新郎拍打着门,“放我出去!你们骗人,我的红呢?你们把我的红带到哪里去了?”
门外没有人应声,青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挂着红灯笼,将整个夜晚的院落映得通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找红!我要找红!”青兰能感觉到新郎的惊慌和愤怒,他显然被欺骗了。红大约是他心爱的人。
新娘低下头,手紧紧抓着床沿,身体微微颤抖。她显然也听到了新郎的话语,睫毛闪烁着泪光。青兰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不安,她被迫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她的命运被他人操控。
新郎用力扭动着门,发现无果之后。他回到了床边,双手捏住新娘的肩膀,“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红去哪里了。你说呀,说呀。”青兰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想要帮助这个新娘,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新娘的身体被新郎晃得前后摇晃,她抬起眼眸,沾满泪珠的双眼充满了恐惧。“我不知道,红姐去了哪里。”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半天说了那么一句话。
新郎这才放手,他来到门口,拼命踹着门。门终于被踹开了,他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新娘一人坐在床上,掩面而泣。
青兰感觉心如同被刺了一下。红姑让她看见的,是红姑的事情。太姥爷的老宅,原本是红姑的家。那么老倌,也就是太姥爷的爷爷,难道是夺取了红姑的家财?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那个梦境太过真实,让她一时间难以分辨。
她走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清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她需要冷静下来,需要理清思绪。梦境中的那些人物,那些情感,都让她感到困惑。她不知道这些梦境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它们与她的现实生活有何关联。但她知道,这些梦境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它们一定是在向她传达某种信息。
又是一个夜晚,青兰悄然入梦。她期待着红姑带着她进入梦境之中,借助梦境去发掘案件的线索。然而,当她进入梦境的时候,才发现预料错了。那并不是之前任何梦境的延续,她在这个夜晚,没有梦到过那个蓝色连衣裙的现代女子,而是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