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景,马谡倒是不惧,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自信于自己精心布置的防线足以让来犯之敌铩羽而归。只要张合敢上山,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山下的魏军足足大约有6,000人,原地扎营,修建工事,全然没有进攻的迹象,似有意与蜀军对峙。甚至在布署陷阱,其意图显而易见——非战而困之,欲将蜀军围困于这孤山之上,使其进退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谡心中的不安逐渐升级。到了正午时分,阳光炽烈,却未能驱散笼罩在山头的阴霾。下山取水的士兵归来,面带忧虑,报告了一个更为严峻的消息:山后赖以生存的清澈溪流,竟已干涸,仅余下一片浑浊不堪、布满淤泥的浅水洼,其水根本无法饮用。
闻此噩耗,马谡心头猛地一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丸辣!”
原来是张合连夜秘密潜至河水上游位置,将河水截断。陇右地区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处于400毫米等降水量线附近,连年少雨。小河流上游一旦截断,不到一夜,水源就流掉七七八八。
仅剩下的一小部分水都是混合着淤泥杂质的污水,马谡自然不懂蒸馏法提取纯净水,自然是没办法解决水源问题,现在马谡彻底慌了,真正体会到了“困兽之斗”的滋味。
随着水源断绝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在军营中迅速蔓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绝望情绪如同瘟疫般侵蚀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灵。消极、畏惧、愤怒,这些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逐渐超出了马谡作为指挥官所能掌控的范畴。
他们中的许多人开始动摇了坚守阵地的决心,不少士兵想从山后那条取水的小路逃跑,但是脚上沾满淤泥,根本不能行走,更别提大部队转移了。
马谡没有办法,只能率军尝试了几次突击,但是都失败了,又过了两日,军心涣散。显然,这支部队已经无法笼聚军心,组织反击了,军队开始哗变,不停调度。
马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逐渐失去了秩序与纪律,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命令在混乱中失去了效力,军令如山已成为一句空话,取而代之的是各自为战、混乱不堪的场面。
马谡全军从上到下,包括马谡本人就只有逃命,一个念头了。
大部分士兵从山上冲下,其中自相践踏、不慎跌落者不计其数。冲到山脚下的士兵也被魏军截杀,此战伤亡不计其数。
然而,尽管魏军士气高昂,但求生的本能却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让蜀军士兵在绝望中爆发出惊人的求生力量。
而且在开战前,此地两军的账面人数对比,蜀军人数是7,000,魏军是6,000。蜀军很多士兵逃亡,各自为战,寻找生路。
张合并未急于追击这些四散奔逃的蜀军,他深谙兵法之道,明白要先稳固战果,将已被围困的蜀军彻底击溃,再逐步清理战场,收拾那些逃散的残兵败将。因为他的思路特别清晰,先得将网里的鱼全部打捞起来后,再去捉那些漏网之鱼。
此时,魏军的后方,高览所部正严阵以待,他们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等待着那些试图逃往街亭方向的蜀军溃兵。很多蜀军溃兵逃到街亭附近,高览率部冲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站在城楼上,目睹了马谡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同时也注意到了敌军动向的异常。王平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决断力判断,此时若不采取行动,不仅山上的蜀军将全军覆没,就连自己这座孤城也将难逃厄运。
于是,王平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他率领麾下全部军马,犹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出。王平年轻力壮,武艺高强,几个回合便轻松击退了久疏战阵且年事已高的高览。这一战,不仅彰显了王平的英勇,也极大地鼓舞了蜀军的士气。
王平高举大汉的旗帜,那面旗帜在战场上空迎风招展,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迷茫中的士兵们。士兵们见状,纷纷向王平靠拢而来,他们知道,只有团结在王平的旗帜下,才能有一线生机。王平迅速聚拢了山上的溃兵,加上自己带来的部队,人数虽不及全盛时期,但也有了三千多人。
面对重重包围,王平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决定向南突围。他深知,只有突破魏军的封锁线,才能带领这些士兵逃出生天。于是,王平率领着这支由溃兵和残部组成的队伍,奋勇向前,与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斗。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冲破了魏军的包围圈,向南而去,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无数魏蜀两军的尸体。
马谡也忙着逃命,不过好在由于自己坚守了两日,山后干涸的河流里面的淤泥,表面一层已经干了不少,可以慢慢通过了。于是,在夜幕的掩护下,马谡就跟随这一群残兵败将,悄悄地从山后小路,从街亭战场溜走。
马谡只觉得自己没脸再回丞相大营,更不敢回到那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街亭战场,战场上的PTSD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让他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当年,在越巂郡当太守时,听说叛军一路上烧杀抢掠,便提前开溜到了成都。跑路是马谡的习惯了,当然这也是人的天性使然。毕竟当年,关羽水淹七军时,连魏国于禁这种老将都投降了。
马谡一路向南,一路跌跌撞撞地,一口气逃回了汉中。
马谡自梦中惊醒,周身冷汗涔涔,初时以为昨夜之事仅是虚妄,或是王平误传信号,又或者是昨夜失火。他试图以理智驱散心中的不安,随即下令召见传令兵,意图遣其下山,一探究竟,并询问王平关于昨夜火光的真实缘由。然而,命令尚未传达,便有哨兵急报,街亭山下通往城内的唯一路径,已被魏国大军如铁桶般封锁,局势骤然间变得棘手而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