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方觉看到来自帝都方向忽然从地而起卷起一道血光，直冲云霄。

林秋水！

方觉几乎瞬间判断那是林秋水。

林秋水再怎么变化，方觉都能第一时间认出。

“方觉，你还不回来吗？”

方觉耳边的低语再次清晰起来。

轰！

不周山下深渊，方觉的仙王身躯镇压在深渊涡流之上，而对面墨蓝墨蓝湍流之上屹立着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身上有光，特别是脑后一道灵光，脚下踩着莲花仙座，威严赫赫，面上带着寒霜，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闪耀着复杂难言的光。

秋伊！

五百年时间很长吗？

很长。

五百年时间不长吗？

真的不长。

方觉想起上官弃的目光，在那位疑似见证几轮沧海桑田的“少女”眼中，五百年经不起一个弹指。

依此，方觉和秋伊的五百年光阴，那些听起来纠缠的，闻起来浓烈的，其实经不起一个弹指。

这一刻，因为秋伊的召唤，方觉再次与仙王肉身沟通上。

夜空，不知其高，九鼎在魔界大帝吹出的白风中剧烈摇晃，其闪耀的星光也变得朦胧起来。

血光冲天而起，天边极远处一个暗淡的星辰猛地绽放光芒。

非常快，让人怀疑是错觉。

天幕之广，之远，之深，从天坠落的遗落地界面对足以碾压一切的强敌愤然反击。

方觉眼前看到的，眼睛听到的组合一起，构成奇异的画面。

他完全被裹挟其中，浑身十万八千毛孔都在吸收，而时间则以来回穿梭的形式变化。

忽然，林秋水和秋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方觉竟有些难以分辨。

八景宗，宗门山下的边市，方觉这个杂役弟子摆摊贩卖着古拙的手工艺品，秋伊出现在他面前，张口道：“你这是什么？我很喜欢。”方觉抬头望秋伊的瞬间，疑似看到林秋水。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秋伊都与林秋水酷肖，让初到仙界的方觉在荒凉孤寂的世界有一丝温暖。

回到地界，方觉心头不多的欲望就是见见林秋水。

现在，他一眼看到过去，一眼看到当下，见到两个。

南天门还真是一扇门，门外是地界，门内是仙界。

冲天的血光里是林秋水，她强大到让方觉惊讶的地步，而血光是如此得悍不畏死，不顾一切，让方觉身心一半是烫的，滚烫滚烫的。

方觉身心的另一半却是凉的，冰冷刺骨。这是感受到秋伊身上散逸出的无敌剑气。

她模样没有变，但是修为变了。

仙王之境。

秋伊终于突破了仙王之境。

“你回来过，否则，仅仅依靠肉身的本能是不足以击杀一位仙王的。”

果然如此，方觉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然后又走了，回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秋伊笑了，笑意中带着一丝无情。

秋伊修炼的本就是无情剑。

秋伊对万般无情，唯独方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