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方清桂是一个闷声做大事的人，她身上也带有怨气，只是没有蒋彬的多，而且她也藏得比蒋彬好，又老是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以至于姚寅笙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姚寅笙丢出一袋朱砂，“我现在管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蒋家豪两个肩膀都受伤了，战斗力降了一个档次，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开口叫过一声爸和妈。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打开袋子，把朱砂用尽全力往身后扬。方清桂躲开了大部分，但也有一些地方被朱砂打中，她又隐退到墙中。

现在楼道里满是红雾，姚寅笙还能看清蒋彬的位置，她又抬手打了一鞭子，这一次打在了他的左臂上。接连的受伤只会让蒋彬更愤怒，可姚寅笙也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她找准了时机快速地从包里掏出镇魂钉，十分精准地打在蒋彬四肢的关节上。

蒋彬现在动弹不得了，姚寅笙甚至上了双保险，她不仅用镇魂钉封住了蒋彬的四肢，还在他的额头和后背都贴上了黄符。拍了拍手，姚寅笙现在有时间来处理另一只鬼了，不过她看到蒋家豪表情难过地坐在台阶上，姚寅笙想起来了，蒋家豪还受了伤呢。

看来还是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说吧，糯米还剩一点点，姚寅笙检查了下受伤的肩膀，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而且也没有发黑，说明阴气已经被逼出来了。姚寅笙用剩下的糯米敷在蒋家豪的肩膀上，蒋家豪看到蒋彬被定在原地觉得很神奇，“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不能动了？”

姚寅笙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腿上、手上的那些叫镇魂钉，作用顾名思义。额头上还有后背贴的是黄符，也是能够镇魂的，现在他身上会感觉到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他，他动都动不了。”

这点糯米的作用并不好，姚寅笙让蒋家豪咬牙坚持一下，一会儿速战速决了再来处理伤口。短暂的休息让蒋家豪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揉揉肩膀站了起来，“还有一只鬼怎么办？”

这只鬼不用他们去找，倒是自己露出目标了。姚寅笙提着桃木剑防备，但是方清桂根本没有要继续打下去的打算，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蒋家豪。姚寅笙觉得方清桂这么做很奇怪，于是问道：“你跟蒋彬，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

从大家的描述中不难看出，方清桂和蒋彬应该是势如水火，势不两立，应该很难联合起来。可是刚才那一下袭击又该怎么解释？方清桂还是盯着蒋家豪，冷冷地开口，“我只是想给自己报仇而已。”

“你也觉得蒋家豪该死吗？”

方清桂的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一个细微的角度，“他杀了我。”

对于这件事，姚寅笙无话可说，说破天，那也是人家的家事。不过蒋家豪也不是吃闷亏的人，他冷笑了一声，“我确实杀了你，那是因为你们先杀了我，你们让我对美好失去了信念，好几次我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想要跳下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吵架！你们每时每刻在吵架，警察来多少次都没用，班主任给你们打电话也没用，你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过我，你们只为了你们自己。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原本我以为你是为了我不离婚我还打算劝导你，可你呢，你只想着钱。你们......你们不是没有考虑过离婚，你们把所有东西都分的清清楚楚，就是没有一个人把我考虑在内！”

蒋家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所升高，姚寅笙注意到，即便是蒋家豪这样阅尽千帆的人，心里还是清楚地记得曾经的伤疤，她看到蒋家豪的眼睛有一圈浅红色。蒋家豪不会让眼泪掉下来，他故作冷漠地笑了一声，“你们对我没有留恋，我何必又要对你们万分不舍呢？我当初都已经要初二中考了，你们谁都没有过问，别人家爸爸妈妈会嘘寒问暖，会去参加他们的家长会，你们呢？你们自己数数，你，还有那个男人，去了多少次我的家长会？”

如果人也有怨气，姚寅笙相信此刻蒋家豪的怨气不比蒋彬这只厉鬼的怨气少。方清桂依旧沉默，蒋彬却在镇魂钉和黄符的双重禁锢下开口了，“即便如此，那我也是你老子，没有我就没有你，你始终记住这点！”

“我老子？”蒋家豪走下台阶，他一把抢过姚寅笙手里的桃木剑，“你以为给了我一条命，我就可以对你的打骂全盘接受吗？那你倒不如像我一样，一下子杀了我。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管教过我一天，我不是一出生就是现在二十几岁的模样，但是你二十多年了，哪怕变成鬼了还是老样子，自以为生，大男子主义。你给了我的命，我还是很感谢你，要不然我看不了这个世界。但是仅此而已，我当时再小也是个人，不是你花钱买来随便打几拳的沙袋！”

刷的一声，蒋家豪直接把蒋彬额头上的黄符揭开，后背上的也是如此。姚寅笙上前阻拦，“你疯了吗？他身上的怨气比我想象中的要深，你这样随意揭开黄符，他随时有可能脱离控制的。”

蒋家豪却给了姚寅笙一个放心的眼神，“我自有分寸，这始终是我们家里的事，你让我来自己解决吧。”

姚寅笙并没有动身，蒋家豪轻轻推了她一下，“你放心吧，我会殊死一搏。我的命是他给的，那他到死也是我的父亲。现在他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只是......”蒋家豪的眼神再次流露出杀气，就像十年前决定动手那样，“只是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拿了。”

蒋家豪已经把镇魂钉全部打掉了，他决定跟蒋彬一较高下，决定要跟蒋彬你死我活。重回自由的蒋彬心情大好，尤其是蒋家豪现在还来送死，他更开心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杀了你，你可不能有怨言。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