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水中混沌前姚寅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入水后感觉四面八方都有手伸向她，姚寅笙知道这些是水鬼，它们在疯狂地拉扯姚寅笙，希望姚寅笙能成为自己的替死鬼。在水中的姚寅笙完全施展不开，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由这些水鬼拉扯，一边拉一边慢慢下坠，已经无暇顾及岸上的打斗了。

姚寅笙入水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尤其是堂哥姚承，看到姚寅笙落水他瞬间酒醒了，他想要跳下去把姚寅笙捞起来，但是救援人员拦住了他，“你没看到那些水草吗？而且你身上酒味那么重，现在河水很冰，你下去了也是送死，你冷静一点！”

姚承想冷静，可是冷静不了，既然下不去水，他就只好在岸上出气了。他不顾姜琦是个女生，挥拳砸到姜琦的正面，“你把我妹推下去干什么？”

虽然被打得眼冒金星，但是姜琦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义正词严地对姚承说：“都怪她！好端端的让我们家跟那个老太婆签什么阴阳契，现在好了，仔仔不见了，妞妞都差点丧命，这些都是那个阴阳契搞的鬼！她不愿意帮我们解除阴阳契的惩罚，那我就把她这个帮凶杀了！”

姜琦的一番话只会让姚承更愤怒，他又挥起了拳头砸下去，但是这次被姜家的很多亲戚拦住了。姜光远作为大家长和姜琦的父亲，自然要出面，他对姚承说：“这件事啊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是你也别太激动，人死了不能复生......诶你干什么！”

姜光远没想到姚承居然从姚寅笙的包里摸到了一把匕首，在姜光远假惺惺地安慰他时，姚承瞬间出手抓住了姜光远的领带把他拉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把刀抵在姜光远的肚子上。姚承黑着一张脸说：“我妹不会水，你女儿把我妹推下去就是蓄意谋杀，你要是护着她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家的人有多少个能活着走出这座山庄，你就是第一个，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这......这个......你......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也是不希望的......你把刀放下......我们来商量一下补偿如何？”

但是姚承坚决不放手，岸上就这样僵持着，水下姚寅笙也不好过，不善于憋气的她很快就呛了好几口水，快要不行了。在意识失去之前，姚寅笙感觉有东西咬住她的衣服，快速地把她往一个方向拖。姚寅笙已经无法挣扎了，就这样当一个水鬼的替死鬼吧。

不知道过去多久，姚寅笙恢复了意识，有人在压她的胸口让她吐出了几口水。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小八黢黑的脸庞，看到姚寅笙睁眼，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可是姚寅笙明显看到小八脸上的两道泪痕。姚寅笙伸手捏了捏小八的手臂，又软又冰冷的触感别提多熟悉了，她对小八笑了一下，“你救了我？”

“他一个小鬼怎么能从那么多水鬼中把你救出来？”

坐起身，姚寅笙发现身后居然立着一条三层楼高的巨龙，深蓝色的躯干，小汽车大小的脑袋和大大的眼睛，跟救援人员描述的龙王一样。姚寅笙望着那条龙怔怔地说：“你是......这条河的龙王？”

“龙王？哈哈哈，人类居然给我安了这样一个美名。”声音是从龙腹中发出，这条龙居然能跟自己沟通，姚寅笙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你救了我？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水鬼纠缠你，你好像不是自愿下水的，你就当我心软，看不得以多欺少吧。”

姚寅笙这才发现龙王栖息的洞穴居然能隔绝河水，更巧的是洞穴中还有一口潭，龙王的尾巴就泡在潭水中。姚寅笙环顾四周，在洞穴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面朝下躺着的孩子，姚寅笙指着那个小孩说：“这个也是你救的？”

龙王对那个小孩不屑一顾，“这个啊，是我拉下来的，他一直往水里扔石头，吵到我了。”

姚寅笙反应过来这就是姜祖远的孩子，她问龙王：“就因为朝水里扔石头，你就把这孩子给淹死了？”

“那时候我心情不好，你想啊，有个人一直在你家楼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你烦不烦？”

这么说也只能怪这个孩子运气不好咯？姚寅笙觉得有些无语，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阴阳契烧毁了，说明有人违约了，刚才在岸上姜家的老大老二已经开始内讧了，说明姜家肯定搞了些小动作，只是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成为牺牲品。但这可能就是命吧，姚寅笙叹着气把小孩的身子翻过来，小孩的嘴巴还张着，在水中肯定害怕极了。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吃了呗，送到嘴边的食物不要白不要。”

“能不能把他送到岸上？”

“多此一举，人都死了送回去有什么用？”

姚寅笙看着小小的尸体说：“他的父母很担心他啊，人有这么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被尊称为龙王，能不能大方一点？我可是听说了，每个月至少有五个人死在这河里，还不够你吃？”

“那你也不看看本王的体格，区区几个人，能吃饱吗？”

龙王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姚寅笙挠头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把我们送回去，我到了岸上去给你找几大只猪牛羊做交换，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巨龙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盯着姚寅笙看，姚寅笙也不害怕，用自己淡金色的眼睛跟龙王对视着。几个呼吸过后，龙王终于松口了，“听上去好像不错，我也好久没有打牙祭了，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说到做到，否则我心情不好让河水上涨把这座山全淹了都不是问题。”

姚寅笙再次点头向龙王保证，“你放心吧，要是我连几头猪都搞不来，我就不叫姚寅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