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是贵方地盘,张某绝不敢惦记。不过某在想,若是去夔州府呢?翻过大巴山便是了。这样咱们两家靠着近便,也还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张虎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暗自希望着孙杰那个煞星最好把命送在川南。
“不好意思啊张大帅,川东还是去不得!咱们是朋友,俺也就实话实说了,大宁、大昌、巫山这一带都是敝军在保护。贵军开过去,怕是下面的儿郎们难免有个龌龊,反而伤了两军和气。再说了,夔州府也算郧阳巡抚治下,若是狗朝廷下令来剿,总是要落在敝军头上。去不得,去不得,还是山西好。”
张虎那个连气带恨啊:合着不仅出米的地方你们占了,产盐的好地方也被你们占了——怪不得这些鳖孙富成这个样子!山西好?山西好你们他妈的怎么不去呢!
张虎心里气,脸上还不能带出来,干笑了两声没说话。高藤豆又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开言道:“张大帅,敝军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俺家军师大人说了,等到川南的事了结,狗朝廷一定会调孙杰来对付咱们。现在除了边军不能动,狗朝廷也不敢动京营,他们得留在京师以防万一。陕西太穷确是待不得,可山西或者南直隶都一定会比想象的容易打,都是些卫所的废柴嘛。咱们分开些,相互都能照应得到。若是合在一起,要不得多久咱自己就得闹出乱子,那时节狗朝廷想要对付咱们就容易得多了。大明那么大,当是容得下咱们两家。张大帅您琢磨琢磨便知道,高某说的是实话。”
其实不用高藤豆如此说,张虎也知道事情便是如此这般,若是真待在这帮家伙旁边,日子久一点搞不好就得被他们连皮带骨地吞了。但眼巴巴地看着嘴边的肥肉吃不到,心下总是有些不甘,于是还有些磨叽。见张虎还在沉吟,高藤豆又说了:“若是贵军北上,高某可以拍胸脯,从洵阳今旬阳到商南这一段,俺来替张帅断后,包大帅后路无忧,贵军也可以走湖广境内的吉水水路,这一路的粮秣敝军也包了!”
啊?有这等好事?十来万人的粮,这厮一句话便大包大揽下来?要知道,除了在剑州和保宁府缴获了海量官粮那阵子以外,张虎恨不得把大部分家伙的嘴都缝上一半才好,看着他们吧嗒吧嗒地吃个没够,张大帅的心每每要滴出血来。
“此话当真?高副帅知道敝部有多少人吗?”张虎要赶紧把这话砸实了,万一这厮后悔,还可以倒倒苦水多要点东西。
“哈哈哈,若是不知道,高某岂敢乱拍胸脯?自从贵军到了西乡,便被敝军的哨探跟上了,这一路十几天下来,就是一个个地数也差不多数完了。贵军十四个战兵营,万五左右辅兵,还有七八万随军的家属百姓,总数算十二万好了。马匹两千七八的样子,还有四五百头牛。张大帅,某说的对也不对?”
张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蔫了。西乡到平利,人家跟了小四百里自己竟没有发现,若是真要动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好起立抱拳:“高副帅厉害!张某佩服!”
高藤豆急忙起立回礼:“可不敢当。高某也有个请求。贵部连日赶路,马匹已有不少脱了力,再走不得几日便只能杀了吃肉,太可惜了。这些能否给高某留下,养上一阵子,还是好马。”
“张某应了高副帅,等下回去便办。敝军多谢副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