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啦,妖僧的咒子破啦!”贼众爆发出一阵欢呼。
轰、轰、轰。
其他几门炮陆续开火,全部试射成功。
大喜过望的张虎叫道:“杀回去!咱老子要活劈了那几个妖僧!”
“大帅且慢噻。”方戈出言阻止道,“咱们只是破了番僧的妖法。某还知道一个办法,等下回去准备下,明日里给他们也摆上一道!”方戈狞笑着,笑容是那么阴毒。望着方戈狰狞的面孔,张虎心头一紧,后背仿佛有只小虫,从腰际自下而上“嗖”的一声飞快地蹿上后脑,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干笑了两声:“好,好!听方兄弟的。”
次日一大早,远远见到贼人们又开过来,一门心思认定己方有神佛加持护体的守军们轻轻松松说笑着从墙上直起身,等待着迎接今天的胜利。贼人们走近了,张坚揉了揉眼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转脸看看旁人,都是一样惊愕的表情。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队拿着锹铲的贼辅兵。只见他们走到一箭远近停下来,一字排开便开始挖掘。这种距离堪堪是弓箭的射击极限,不会有什么准头,这些贼辅兵当然更不值得浪费宝贵的炮弹和床子弩,因此守军没有开火,都在瞪大眼睛看贼们今天要搞什么玄虚。两三柱香的功夫,贼人们挖了半人来深的小坑后便在队官的吆喝下停了手,一个个拄着锹铲立在坑洞边。
第二批上来的竟是一队百多名贼人的刀盾战兵,每人都牵了名已被摧残得几不成人形的妇人!妇人们都赤裸着,几日以来,远比坠入地狱更悲惨的遭遇已让她们变成行尸走肉——她们挣扎过、她们乞求过、她们甚至曾想尽办法一心求死……然而,她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几日来,自从落入贼手,她们便日复一日地遭受着贼兵们永无休止的蹂躏,直到她们的样子变得比阎罗殿里的恶鬼还要恐怖,再引不起那些魔鬼的兴致。此刻,她们再也没有羞耻、再也没有反抗、再也没有对这个世界的一丝丝留恋——她们麻木、顺从地走着,走向生命的尽头、也是苦难的尽头。
鬼啸般凄厉的哨音响起,贼人的战兵们将屠刀搠入她们的胸膛,随即和辅兵们一道将尸体倒掼入坑中,私处正对着开封西墙*。
墙上的守军们看得睚眦欲裂——诚然,他们并不都是什么正人君子,其中不少本就是充军的流犯。大明的将领们有种种迷信,临战杀鸡占卜的、用黑狗血涂抹武器的、甚至扎小人儿的,各种伎俩也是五花八门,包括戚继光都不能免俗,比如说,戚军神一口咬定,火枪队属火,旗子要红色的、狼筅队属木,所以一定要扛青旗,若是用错了,你就等着打败仗吧!然而,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官军,这等惨绝人寰的邪恶手段所有人都是前所未闻。有的人开始呕吐,纪澍、张坚等官员们不少落了泪,纷纷背转了身子不忍再看,姜士德两眼冒火大步流星地来到炮队队官陆平跟前用手指着:“给老子轰那些狗日的畜生!”
“大帅……”路平欲言又止。一方面把宝贵的炮弹浪费在几名普通贼兵身上他确实有些舍不得:撞车、楯车、哪怕是云梯,目标大容易打不说,只要中了,附带杀伤便会取得不小的战果、另一方面,由于制造工艺水平参差不一,尽管明军新炮列装前往往采用“倍药倍弹”的极限测试方式*,但通过了验收绝不意味着以后就不会出事,火炮炸膛时有发生,因此炮队里迷信的事情最多,忌讳也多——队里养了好几条黑狗,就是为了破解敌人的厌胜之术。见贼人使出这种毒计,刚刚杀了两只,用狗血淋了炮身还不知是否克得住,此刻开炮路千总心里确实有些怕。
“混蛋!给老子打!”姜大帅愤怒得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起,手已搭上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