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浑身一颤,父亲这么生气的模样,他还真未见过。
“爹,可是.....”话未说完,胡三猛地一推:“回去!!”
“我今天就不走!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走!谁要坏我的田!我和他拼命!”胡三咬牙切齿,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没听到吗?!回去!!”又是一声怒吼,儿子这才哭叫一声,转身就跑。
“呼呼——”胡三喘着粗气,迈步往前走了两步,朝着那正往这边奔来的人大吼道:
“停下!!”
“再跑,就要进我的田了!”
那人充耳不闻,依旧不管不顾,骑着马还在往前跑。
“听到没有!不要进我的田!”
“这是我刚栽下的秧苗啊!”
胡三扯着嗓子吼,心中尽管愤怒,但却又格外难过,唯独没有恐惧。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这辈子几乎都在种田,为什么现在却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剥夺自己种田的权利。
当剥夺了自己这唯一的生计,那自己还剩下什么呢?
那当兵的越来越近了,胡三甚至都能看见那马蹄之下被带起的秧苗,于是愤怒与难过在此刻越发强烈。
强烈到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手掌中攥着的水壶把手却越来越紧,紧到掌心都有些生疼。
那当兵的还没有拉停马,也没有转方向,他无视能走路的田垦,偏偏就这么朝着田里来,简直就是在故意糟蹋秧苗。
“真他娘是个坏种!”
从咬紧的牙关中迸出怒骂,胡三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那人。
而后,他骤然使力,好像在一瞬间把全身的力气,以及满腔的怒火,全部交给了手中的水壶。
他猛地朝着那人掷去!
金灿灿的阳光下,水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的砸中那人。
水壶正中头盔,随之“嘭”的一声炸裂,劣质茶渣淋了整张脸,金风鸾惊愕失色,从马背上摔下,重重砸在泥水中。
当她忍痛从泥水中抬起脸时,见到的是那戴着破旧草帽的男人向自己跑来,而草帽下的那张沧桑的脸,此刻分明是一股暴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