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多尼亚侯爵的眼睛微眯……压根微眯不了。
极力睁大的眼瞳让他有些不适,但这只是眼角的极限而不是他希多尼亚的极限。
18万,这个数字也许在脑子里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但当真正出现在希多尼亚侯爵眼前时,他还是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法瑞斯哨骑的远距离清点,仅仅局限于清点蒙苏行军帐的数量。
行军过程中因为不是常住,所以蒙苏行军帐的大小也远没有毡房来的那么大,通常为十五人一帐,空间也比较紧凑。
1.2万帐铺展在平原上,平平整整的很好清点。
但人数这东西就不一样了,他不知道,眼前甚至有21万人。
“好多人啊……”
希多尼亚侯爵从左往右,几乎将瞳孔眦到眼角,看着眼前这乌泱泱的一幕,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
灰白、苍青、黄褐、黝黑。
这些颜色交杂在一起,铺展在希多尼亚侯爵的眼前,如他收藏在城主府中的大幅油画一般,笔锋沉重。
这种浓重的沉闷感,即便相隔数百米,仍然扑面而来。
压抑的气氛就像从画中飘逸而出,钻到在场每一个法瑞斯士卒的脑海里,使他们的呼吸也愈发沉重。
“他们这是……”
希多尼亚侯爵看向远处,几百米外领头伫立的,竟然不是蒙苏骑兵,而是一群慵懒的牛。
法瑞斯士兵们也为对方这个举动而嘲笑着,草原蛮子妄图靠这些慢吞吞的牛群来冲破马车堡吗?真是异想天开。
“哞~”
对面的空地上。
数千头牛的双角上被缚以锋利短刀,蒙住的双眼让它们成为在场唯一被剥夺视野权的物种。
黑漆漆的环境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夜晚。
身后,牧民熟悉的呢喃让牛牛们稍稍安心了一些。
一切如故。
等天再次亮起来就能吃上草料了吧?
有些牧民不忍地将最后一口草料塞入它们口中,作为最后的诀别信。
“哞~”
欸,草料!
果然梦里啥都有,一想到草咱嘴里就吃上了!
如果这些牛会说话的话,它们的表达大致如此。
牛群囫囵吞枣地将干草咽下,尽管这些草稍稍带着火油浸润的怪味儿,不过大冬天的,不挑!
可惜它们没有反刍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