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五岁孩童时的记忆,就能确定此事是王安邦所为?”李万疆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沉声道,“一来天下千万人,相貌肖似者众多,二来你说的这串珠子也无法作为依据,难道就不能是别人送给他的?”
“皇上,似这般血海深仇,民女再愚,也不会认错了仇人!民女不但记得他的样貌,还记得他的声音,还有当时民女父亲死前抱着他的腿咬了一口,咬下一块肉来,民女昨晚瞧的清楚,他小腿上现在还有一个酒盅大小的疤痕!”绿珠道。
“皇上,此事虽然经过十几年了,但若是皇上要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龚守礼道,“虽然他王安邦将跟他一起行凶人等全都杀了灭口,但总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龚守礼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李万疆道,“你让朕为了一个女子随随便便的几句话,便调查一个朝廷大员过往十几年前的事情……别说朕不信此事是安邦所为,就算是他所为,也该先回朕,不该去刺杀他!”
“呵呵,皇上啊,若是绿珠将这事儿告知奴才,奴才却又怎么敢跟皇上说?皇上又怎么会信?”龚守礼苦笑,“奴才刚知道的时候是很生气,但后来想想,绿珠她若要报仇,还就得恁么地……倒也快意恩仇。”
“哼,你们是快意恩仇了,却要朕怎么样呢?”李万疆怒道,“你龚守礼一向糊涂,娶个侍妾连人家的底细都也搞不清楚……别的糊涂事倒也罢了,朕念在你一点忠心上都能担待,这件事朕要如何保你?”
“皇上,奴才和绿珠前来见皇上可不是求着皇上饶命的。”龚守礼道,“本是打算双双死在家里,再留下一封遗书来给皇上说明情况,但想想还是不如前来面见皇上说的好……奴才死前也想要再见皇上一面,皇上,奴才去了,皇上保重!”
“你说什么?”李万疆闻言悚然一惊。
“奴才和绿珠来见皇上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龚守礼笑道,“皇上啊,奴才没出息,活着没给皇上长脸,死了却还给皇上添堵,只是能够死在皇上面前,奴才心里还真是妥帖的很……皇上,这辈子就恁么地,下辈子奴才还跟着皇上!”
说着忽然身子一歪,躺倒在地。
绿珠将他的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冲着李万疆笑道,“皇上,其实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可是他却偏偏要跟我一起死,果然是蠢的可爱啊是不是?”
“你们……”李万疆脸色苍白。
“大家伙都说皇上是明君。”绿珠笑道,“民女却也不以为然,王安邦杀了民女全家老小,他自己却子孙满堂,这固然是老天无眼,却也是皇上不辨是非!民女只杀了他一个,可也并非伤及他的家人……皇上,是王安邦狠,还是民女毒?”
“守礼这辈子我都没见他怕过谁,他也不怕死。”绿珠幽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