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罢,曹爽摇头晃脑地看向位于上席的曹宇。
“今日大伙都喝得尽兴,何为叔父却一言不发啊?”
曹宇腼腆一笑:“孤心中也替奉明高兴啊,只是孤确实不善言辞。”
论地位显贵,在场无人能出其右,但曹宇与其说生性恭良倒不如说是有些懦弱。
此次被征辟入朝为官更是让他惶恐不安,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自己又会像牛羊一样被到处迁徙。
尽管曹叡对他不错,他也不敢百分百信任对方。
毕竟,文帝时期的残酷压制对着这些宗亲们而言,惯性还是太大了些。
曹爽喝多了酒话便多了起来,看着小心翼翼的曹宇他又嘿嘿笑道:“叔父啊,如今天子圣明,陛下他终于明白咱自家人的重要性。”
“既已入朝为官,叔父自当大大方方做事,展示才学,让那些士大夫们瞧瞧,没了他们,曹家照样可以治理天下!”
“昭伯快住口!”秦朗严肃地瞪了曹爽一眼,后者发现对方似乎是来真的,赶忙闭口不言。
“哈哈,元明不必如此。”曹宇憨厚一笑,“昭伯是心直口快之人。”
局面到了这里,夏侯献想收回刚才的话。
这哪里是助兴?
这曹爽的酒品如此低劣,如此口无遮拦,早晚得惹出祸端。
夏侯献随即看向邓艾、文钦等人的方向,举起了手中酒杯:“诸位,燕王殿下远道而来,这一杯我等同举。”
“大王千寿!”
“大王千寿!”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道。
宴会终于结束,众宾客陆续离去,只是到了后面稍稍有些难看,烂醉如泥的曹爽几乎是被秦朗、曹肇两人抬出府去的。
夏侯献刻意让燕王曹宇稍留片刻,等到众人离去后,他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曹宇。
“舅父今日可还尽兴?”
“尽兴,尽兴。”曹宇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疑惑问道:“奉明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侯献见四下无人,便仍压低了声音:“今日宴上,曹昭伯之言舅父万不可听信。”
曹宇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醉酒之言,何足以信?”
夏侯献摇摇头,“尽管是醉酒之言,但也是曹昭伯的真心之意。”
“外甥要远去幽州,不在朝中,舅父在朝中要谨言慎行,万不可仗着陛下宠爱而得意忘形。”
曹宇点点头,他虽然叫夏侯献一声外甥,但其实两人年纪也就相差五六岁,之前每次回洛阳他都会到府上做客,私底下两人都把酒言欢,好不尽兴。
所以他对夏侯献这种看似说教的语气并不感到反感,反而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