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来攻....”邓艾抚须而思,目光停留在案几上的地图。
西路的凉城,东路的马城再加上中路的鲜卑主力....
如此兴师动众,邓艾有理由相信,鲜卑人绝不仅仅是为了寇边袭扰边城小县,他们的目标定然是平城。
邓艾随即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断讲给了辛敞和司马昭二人,前者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没多说什么,而后者却是全然沉不住气。
“单中路这支鲜卑都有这么多兵力?”司马昭急不可耐道,“既然鲜卑人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平城,那我军应当立即行动赶往平城,据城坚守,等征北将军回来主持大局。”
邓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参军王濬和主簿张平双双走进大帐,邓艾很快抬眼看去焦急地问道:“如何了?”
张平拱手答道:“禀司马,下官已在尽最大努力在阳高县紧急征收粮草了,可最多只征到不足五千石。”
邓艾眉头紧锁,王濬也是一脸震惊。
司马昭和辛敞或许对此没什么概念,但作过郡吏的王濬和农官出身的邓艾对此十分敏感。
这点粮食加上随军带的少量干粮,最多够大军吃上半月。
此次,征北本部军力除了征北将军带走的两千骑之外,其余兵力包括护文钦和石苞的军队共计一万人全在这里了。
夏侯献临走前将本部兵马全权交给了邓艾,后者在得知鲜卑人寇边后,第一时间集结军队,步骑混编,从代县向阳高进发,三天狂奔了一百六里!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邓艾为了赶时间几乎没有征调民夫,所以也未携带大量粮草辎重。
但此时的邓艾却犯了难,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面对如此多的问题。
首先,他只能调动本部军力,就连文钦和石苞的军队原则上来说也是调不动的。
虽说目前看来还好,石苞走之前就将麾下两千五百步卒交给了邓艾,文钦则是爽快的率部与他合军一处。
但他依然要面对方是否听令的问题。
更别说代郡太守诸葛诞和雁门太守牵弘了。
诸葛诞看在曾经共事的情面上,并且邓艾选择的进军地点是代郡境内的阳高,故而早早给了文书让阳高令协助大军筹措粮草,并且承诺为大军陆续提供粮草支援。
但出兵就算了。
打输了算谁的?
正常来说邓艾是不必如此着急的,若是正常的战事,即便是进攻方也会一边打探敌军部署一边进军,不会直接就莽过去。
但此次不同,鲜卑人突然在夏侯献不在的时候发难,很可能就是误以为征北本部的主力不在边境,所以对方很可能就会选择直接莽!
邓艾试着把自己代入对方的角色,觉得换作是自己也会全速推进,奋力一搏。
于是他在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做出了这个看似有些赌博式的决定。
从目前来看,鲜卑人的确犹豫了,否则他们不会忽然停下进军的脚步。
“阳高城乃是边塞重镇,现在又刚过秋收之际,为何只有这点粮草?”司马昭率先沉不住气,看几人都不说话,他便开启了话题。
“正因为是边城才会如此。”参军王濬解释道,“先不说此地产粮本就不多,就算是今年大丰,县内也会把多余的粮草运至内地,若是屯于此处岂不是拱手送给鲜卑人嘛。”
“那他就应该长期派大军驻守此城。”司马昭显然对诸葛诞有些不满。
说实话他早年跟随兄长参加那种名士交游的时候就看不上他。
他总觉得对方是一个笑面虎,面上看着跟谁都好,内心却不知在盘算什么阴险的勾当。
司马昭又窝火地指了指地图,“代县距此近二百里,怕是还没等的他诸葛公休的粮草,我们就先饿死了!”
“罢了。”王濬劝道,“诸葛太守的安排和其他边境太守类似,并无不妥之处。何况他不会傻到将军粮全部屯于代县。”
“这里。”王濬也指了指地图,“阳高城南约六十里处的狋氏城就有一处屯点。算是调集民夫和运输的时间,差不多四五日便能到。”
“是的。”主簿张平接过话来,“就算不多,但或可多支撑些时日,只要能支撑到代县那边的大批粮草陆续到达我军便有回旋的余地。”
邓艾认真听完了众人的建议,自个儿琢磨了一阵。
目前来说粮草的问题从纸面上来看是可以解决的,虽然要把希望寄托在诸葛诞身上,但邓艾知道对方是懂得轻重缓急之人,绝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有所托大。
而就在此时,辛敞却说道:“邓司马,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军还是直接前往平城为好。”
“阳高城小,且城外不远的高柳塞早已是年久失修,形同虚设,若是鲜卑大军至城下,邓司马有信心战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