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一盏油灯,顺着台阶往下走去,漆黑且空旷的走廊中只能听到脚步的回响。
终于他走完了台阶,来到了地下一层,这里燃着不少烛灯,虽说仍然昏暗,但至少不用再用油灯了。
他继续往前走,随即一股尿骚、恶臭、血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终于,钟毓在一间牢房前止步,抬眼看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何晏。
小主,
“打开。”
“是。”
侍卫开了门,钟毓随即迈了进去。
何晏听到动静,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钟公,我什么都交代了,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啊?你说话啊!”
钟毓看着他,爱莫能助。
何晏满脸灰尘,胡子拉碴,显得很是脏乱。
忽然他爬了过去,抓住钟毓的衣袖,乞求道:“对了钟公,你那可有散?我,我快不行了。”
钟毓扯开袖子,道:“抱歉,本官不食那些,廷尉寺更是没有。”
何晏心灰意冷地坐回枯草地上,双目无神。
钟毓道:“本官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何晏弱弱地回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不,你没说全。”钟毓把手中的册子展开,随后蹲下身子在何晏面前单手持着,另一只手拿着油灯,让那光亮照在那竹册之上。
何晏漫不经心地一瞄,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上面是一幅简笔画:在一条官道上,两辆马车对向而停,一辆马车前站着一身着华服的男子,容貌画得十分传神,栩栩如生。
那张脸,正是何晏自己。
而马车上的另一个男人,脸上长着一颗黑瘤。
钟毓又换了一册让他看。
何晏认得,那是他在司马府前的一幕画卷。
又换了一幅,那是李丰在同样的位置与司马府的门仆交谈。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何晏恍然若失。
他其实并不想包庇谁,只不过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搭理过自己,更没参与其中。
如今真正令他难过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在监视之下....那他这般上蹿下跳的,活脱像个小丑。
“这你不必问。”钟毓收起册子,沉声问道:“我只问你,司马师是否有参与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