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传令斥候下了城墙,千雪才将书信重新递给陈敬之,“确实应是李牧的亲笔信,他那一手烂字烂得别具一格,一般人大概是学不来的。”
陈敬之闻言一笑道,“字写得如何且不去说,仗打得是真的漂亮,他能在这个时间北上到这个位置,长途奔袭之下还能在野外大败广郡川城来军,其中艰难之处不足为外人道,我却能想见一二,这个李牧李裨将相当的不简单。”
千雪扭头看向东方,城外广郡营地已经散得七七八八,“此番广郡退兵可是真的要退?即便那李牧领军来援甚至打败了川城军确实对战局有所影响,也没有到了让那云百楼直接放弃柔城的程度吧,不是说柔城之与广郡在战略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吗?”
陈敬之摇了摇头,“那云百楼在想什么我们此时还看不通透,此番退兵应是暂退或者真退还不确定,”他扭头看向北城墙那一处显眼的缺口,“不过无论如何他这一退都给了我们更多的时间修补城墙和重建防御工事,等到他再来的时候就没有这般容易了,除非他还有本事再弄塌我一段城墙......!”
“经此一役,暗部大概会在这柔城里做些疯狂的事情,你得看着些,不能让他们做得太过火,尤其直到如今洛川也没有给柔城派来一个合适的县守,有些事做得过了便难挽回了,他是很在意民心民意的,”千雪看到陈敬之眼神里似有询问之意,便就直言,“我必须要回去洛川那里了,他此次南下南疆我始终感觉不安,作为一名太守来说他总是太过冒失,身边没有一个人能说上话会很麻烦。”
“暗部......”陈敬之有些为难的轻叹一口气道,“敬之当尽力而为。”
“这句话我会替你转告洛川,”千雪又道,“我那位师门长辈和启星真人应当会在柔城之中再待些时候,直到你确定广郡确实退兵为止,有事你可到港口码头去寻,仙游子则要南下离郡了,银匠曾说过那零之约定,此次云百楼遣上三境强者刺杀于你已经是犯了忌讳,可大军交锋尤有借口可以推脱,若是大军既退仍要如此大概就会惹来些他也未必惹得起的人,既如此,到时候你只要小心些就当无碍。”
说完也不等陈敬之回应便跃上飞剑一路往南飞去,就此离了柔城。
陈敬之则仍旧在东面城墙上等候,看着那广郡营寨拆成一片白地,又听着一波波斥候和亲兵传来的军报,内心一片安宁。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天刚破晓,陈敬之便看到了从东南方向而来的大军荡起的烟尘,等到太阳升起时大军已从东城门处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