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城的夜,意味难明。
当贫民区里早已黑暗一片陷入寂静之时,富贵区才华灯初上,尤其是一连开着好几家的青楼酒肆,更是喧嚣热闹的好像大白天卖米的集市。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一辆青灰色的旧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赶车人也不去看四周的灯红酒绿,好像虔诚的信徒要去祭拜神灵,就那样一言不发的驾着车,走过繁华,来到一片行人不多的城区,拐入一旁的小巷。
然后,黑暗之中,一个个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蒙面人出现在马车四周,好像马车的阴影一般,一言不发的跟着走。
路面湿滑,大概是鲜有人走落了青苔,无论马车还是蒙面人,走在上面都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
小巷曲折,没有一丝的光亮,道路尽头是一堵封死了的墙,黑漆漆的,迎面而来不可见人。
马车上的消瘦老人单手拿着鞭子,一动不动,好像钓鱼人,马车四周,一个个黑衣蒙面人或坐或站,亦好像石雕一般。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不远处商业街上越发热闹的时候,马车前方的黑暗之中忽的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泰山......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枕戈的人,如今回头再去看,你们安陵郡的那位严太守,其实做得已经着实不错了......”
听得那声音传来,马车四周仿佛死人一般的蒙面人中才有几个做出反应,他们中有的将双手悄悄探上兵刃或者捏上几枚暗器,有的则调整身型,以便随时暴起杀人。
没有人发觉那发声者是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那里,所有人都只是觉得,那人一直就该在那里,或者,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于是,这一道黑暗至极的死胡同,一时间在众人眼中,变得好像凶兽巨口一般凶恶。
马车上的消瘦老人却没有丝毫惊讶,虽然直到此刻在他的感知里,前方的黑暗之中仍旧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但他却比其他人更加确定,他就在那里,“事到如今,那种事情还有什么意义,成王败寇,我们都是输家。”
黑暗之中的男人闻言沉默了很久,才冷冷道,“活到最后的,才能算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