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源许是平日里偷油水的事情做多了,知道我来连山后便十分心虚。”
钟毓闻言,忽然就想起了李源那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言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岑鸢抬眼看向自己,她又很快收了笑容。
“如此一来,那便能解释他今日一大早为何会在客栈引出那么大动静了。”
钟毓说完话,却微微垂下了眼睫,敛住了所有神色。
虽然她只看过原著的开头,可她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段描写岑鸢踏上流放之路的文字中,有提到过岑鸢自从十五岁入了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京城一事。
可若他从未离开过京城,作为区区一个小郡太守,李源又为何会认出常居宫中的当朝太傅?
“天色不早了,”岑鸢见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好,便直起身子出声道,“歇息吧。”
“那我先去打些水洗洗脸,”钟毓抬起头,“方才见床边放了两身衣服,向来是李源命人准备的。”
“昨夜喝药之后身上发了汗,今日又在街上走了半天。现下有了换洗的衣服,便想去擦洗擦洗。”
“我去打水。”岑鸢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推门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钟毓眼睛眨了眨,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
其实方才自己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岑鸢听的,为的就是让他对自己打消疑心。
自从进了连山郡之后,她便察觉到岑鸢表现得与先前有些不同。
先是胡乱诌了一个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皇帝抄家时会心软留钱的谎话,然后次日清晨又成了两位官差看眼色说话的对象。
若说这两件是岑鸢无意间漏出的马脚,那么在客栈用早饭时狐假虎威吓唬李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做给她看的。
因为他怀疑自己。
可他怀疑自己什么呢?
想起自己从坐上李源安排的马车之后便苦思冥想的结论,钟毓忽然像猫儿似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