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猜到钟毓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来连山的目的不纯, 可让岑鸢丝毫没有想到的是,钟毓竟能从这几日的一点一滴中想到此番流放的原因并不是降罪于自己, 而是他与皇帝另有谋算。
那钟延川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 竟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衬出几分煞气来。
岑鸢按了按心底翻滚着的思绪, 缓缓转过身, 视线落在钟毓的身上。
“你又是如何得知?”
见岑鸢终于有了反应, 钟毓微不可察地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将卿云方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紧了紧,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太傅大人,”钟毓一步一步走至岑鸢面前, 微微仰头看向他,“二月初七那日, 是我见你的第一面。”
“因为在那之前,我只从丫鬟小厮的口中听到过你的名头。”
“与大人成亲之前,我久居尚书府。”
看到岑鸢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钟毓眼神没有半分躲闪,直直回望过去:“因为是外室私生,钟延川从未允过我踏出府门半步。”
“所以在我心里, 当朝的太傅大人向来都是他人口中那位惊才绝艳的肱骨重臣。”
就在她不假思索说出尚书大人名字的时候,钟毓眼尖地捕捉到岑鸢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话音一顿, 心下却了然。
方才她醒来之后,便在心里一一捋着剧情。
可捋着捋着,她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一桩被自己一直遗漏了的事情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在丞相上奏弹劾岑鸢之前,他一直都是满京城的世家小姐争相想要嫁过去的良婿。
皇帝数次想要为他赐婚,可都被岑鸢的一句无心儿女长情给堵了回去。
既然拒绝过那么多次,又怎会偏偏妥协于尚书大人之女呢?